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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衛肅知罪也認罪,然則與徐相所言出入甚大。太子是受挾持不假。但主謀是衛肅,一應罪責理應由我一肩承擔,與旁人無涉。趙天養不過是一介內廷禁衛將軍,於他何辜?我已累得他喪命身死,怎可忍心令他再揹負千古罵名?更連累太子被廢。皇后與太子妃相繼殞命。罪臣衛肅本就是萬死莫贖之人”。

一旁負責錄供的刑部書吏筆走龍蛇,將衛肅的話一字不漏的錄了個,紮實。徐文瀚不由眉頭大皺暗呼糟糕,三部尚書也是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只聽衛肅接著說道:“徐相既答應將罪臣的話如實向皇上代奏。那衛肅今日便直抒胸臆,一吐為快了。古語有云:文死諫,武死戰。其實諫也好,戰也罷,只是戰場不同而已。誠如徐相方才所言,當今皇上乃亂世少有之聖明雄主。然自皇上登基以來,東征西討開疆拓域一日不曾停歇,武功極盛而頗少文治。君不聞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諸位可知大夏疆域日益拓展,是由多少兒郎的熱血和白骨鑄就?是由多少黎民百姓的血汗錢糧堆成?”“衛肅並非迂腐不化之人,並非不明白天下大勢分久必合道理,也清楚天下終將歸於一統的步伐不可阻擋。但大夏的黎民百姓實在太苦了!飛虎侯楊致曾言:民若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委實令人振聾聵!古之強秦不也是經過先後十數代國君勵精圖治、耗時數百年才全其一統天下之功嗎?為何皇上非要淚澤而漁一蹴而就?何不適時與民休息。量力而行?幕經兩代或三代後繼之君來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又有何不可?。

衛肅說到此處,情緒稍顯激動。瘦削蠟黃的臉上泛起一片潮紅:“我出身貧苦少年從軍,由小卒而至大將軍,追隨皇上征戰已逾三十年。自問對大夏、對皇上之忠心天日可鑑!衛肅從未有過半點私心!皇上一味醉心征伐,毫不體恤民力,以至民生窘迫而不自知。須知雄心雖遠。民力卻有盡時!一旦激得民怨沸騰,則國本動搖,大夏危矣!我也知太子並非雄略之主,但其宅心仁厚勤勉用力,創業難有大成,守成卻是有餘,大可擔當治世仁君之任。然而正因如此,深為皇上不喜,儲君之位可危。衛肅為保大夏國作綿長。責無旁貸!”

雙眼閃爍著熱切的光芒道:“懇請徐相與三位尚書大人定要轉奏皇上。衛肅絕非亂臣賊子。衛肅兵諫不成,如今願以命諫!只要皇上罷征伐、止干戈、騰出十至二十年與民休養生息,縱然賠上衛氏闔族數百口性命,亦是死得其所,雖死無憾!”

徐文瀚噓聲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古皆然!此節話題太大,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本官不想與大將軍進行無謂的口舌爭執。不知衛大將軍有否想過,與其讓黎民百姓陸陸續續付出幾代人的代價,何不挾國勢鼎盛之威犧牲一代人。讓後人安享盛世太平?”

衛肅昂然道:“只要征伐一日不休。就談不上什麼盛世太平!我自將心向明月,明月何時照我心?罪臣言盡於此,請徐相切莫多言。哦。犬子雖略有薄才,但大夏人才輩出將星如雲,有他不多,無他不少。徐相雖與小兒有八拜之交,也須公私分明,萬勿借飛揚前程為由再行遊說

衛肅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等於是把一切退路全都堵死了。徐文瀚顧然揮手道:“請大將軍稍安勿躁。還是回去想想清楚再說吧!一退堂”。

衛肅一心求死,幻想以此諫言皇帝改變既定國策。徐文瀚深感可悲可嘆,又無可奈何。一個衛肅尚且如此難啃,已受宮刑的裴顯中更是蝨子多了不怕癢,豈不更難對付?這日晚間”情抑鬱的徐文瀚自然前往飛虎侯府邸,向楊致通報初審詳情。

楊致聽罷默然半晌,臉上泛起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我自將心向明月,明月何時照我心?嘿嘿,下一句應該是奈何明月照溝渠才對嘛!其實明月又何曾照溝渠?我要是有飛揚這麼個不開竅的老子。不被氣到吐血身亡才怪!衛肅真他媽傻死了!大哥還是忒厚道了一些,你是沒捏到衛肅七寸的痛處,像裴顯中那等貨色就更不難對付了”。

'邪雲曲 第228章 夜有故人來

余文瀚雖不諳武技,但胸中才學楊致難以望其項背,機環肖也絲毫不遜楊致。然而此時的徐文瀚已斷不可與聳年信甄書院席才子同日而語,以三品集賢殿大學士名列宰輔重臣高位的身份,無異於一副無形的枷鎖。對他是一種極大的束縛。

聽楊致那麼一說,苦笑著嘆道:“衛肅迂腐不化尚以為是大義凜然為民請命,裴顯中不過是絕境求生的小人心態,我豈能不知?衛肅可佩可敬,更可悲可嘆。裴顯中沽名釣譽卻理直氣壯,場面上我難奈他何。著實可恨!衛肅妄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