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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嘶聲尖叫拼力呼救,她好像站在一隻怪獸嘴邊,轉瞬叫要被啃得屍骨無存,一雙手扣在井垣上,指甲被石磚磨得斷裂,縷縷鮮血蜒到腕子上。沈真守在上面等她的聲息漸漸衰弱,沉著冷靜遊韌有餘。她轉過身去離開這院子,故做鎮定獨自走出深山。待第二日才抹著眼淚報警求救,人們尋到出事的地方時,洪豔冉只留下一具無辜的屍體,井壁上落滿她抓出的指痕。

她如今終於如願以償,身穿純白嫁衣,手捧鮮花,滿懷荒唐的喜悅邀請親友齊聚一堂。那一腔歹毒換來可悲的姻緣,奈何丈夫畢竟愛戀著別人,任由機關算絕決心意也掙不回溫情眷懷。但如若沒有當初的爭奪,今日這席上必是另一番光景,她瞧著向榮跟洪豔冉約定相守以生,必定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日日苦痛不甘難以聊生。橫豎都是悔恨,打一開始又讓她如何抉擇。沈真定定抬起頭,見鏡中的自己含笑脈脈,一隻手從鏡子裡抓出來,雪白的指尖觸到她腮上,刮出一抹淡淡的酥麻,好像微風輕拂面頰,又像新生的草野掠到臉上。她微微驚愕忙向後躲啥,杯脊忽然觸上一團溫暖,有個人從背後擁抱住她,柔軟的臂膀好像一對蛇纏到她頸上。沈真唬得連忙掙扎,那人從上方壓低身子,她只覺眼前染上一片昏黑,並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一串藍寶石項鍊在面前晃盪,正與自己配戴的一模一樣。

第39章

向榮喝得酩酊大醉,左腳絆著右腳撞到鍾二郎桌上,咧開嘴嘻嘻鬧著又要拼酒。湛華剛要伸出手攙扶,鍾二一甩胳膊將他撇出老遠,向榮踉踉蹌蹌退後幾步,腳底綿軟摔倒在地。眾人皆取笑:“新郎官歡喜得不會走路了,還不找新娘子扶他起來。”大家再想起四處找沈真,繞遍了酒店卻都尋不著蹤跡,湛華想到剛才莫名的影子,心裡不禁微微忐忑,鍾二郎不經心對向榮道:“新郎官好興致,大喜的日子送自己一掛紙錢。”對方並未聽分明,糊里糊塗從地上爬起來,沾了一身綵綢彩紙,鍾二郎踮著足尖又踢他一腳:“裝瘋賣傻做得什麼樣子。”他吃喝爽利心滿意足,喚著湛華起身回家。

他兩個剛走出大門,卻見沈真搖曳生姿迎面走來,女人換了一條豔紅的裙子,邁起步子好似火苗隨風顫抖,藍寶石項鍊懸在鎖骨間晃動,眼稍裡凝了一團奇異的歡喜,映得眸子閃閃爍爍,轉過頭對著鍾二郎璨然嬌笑。湛華本想給她打一聲招呼,一轉念忽然又低下頭,待出了酒店坐進車裡時,才猶猶豫豫問鍾二:“剛才那個人瞧著像沈真,細細一看又覺不像她。”鍾二郎喝得面孔微微燻紅,心不在焉說:“沈真小時候撞過邪,有人說她犯了鬼祟,也有人說她發了癔病,總喜歡跟自己說話。我是個慣做神棍的,哪懂得那一套說辭,倒是有一回跑到她家探望,她神神秘秘告訴我,自己從來都是不高興,周圍沒有人可做依靠,只能跟腦子裡藏的小人相依相伴。待有一天筋疲力盡,便要把軀殼給讓另一個沈真。”湛華定定聽著,木愣了半晌也未清明。

宴席上依然一片歡欣喜慶,沈真悄悄湊近向榮,好像一抹孤獨的影子纏在他身後,白蛇似的胳膊帶過一股涼氣,嘇得各人徹骨酸心。她抿了嘴唇幽幽道:“從今我們便是夫妻,必要相養以生、相守以死,我從來都是窮困潦倒,在這世上心心念唸的只有你,哪怕海枯石爛也無得轉移。”她言語中帶出幾分竦然,唇角卻仍浮著笑,神情似被描在面孔上,既無悲喜,又無歡愁。向榮微微打個顫,定神打量面前的人,乍一看竟要分辨不出。他恍惚間清醒了大半,晃著腦袋欲要言語,女人忽然扭過身去,綽綽的背影更顯生份,火紅的衣裳灼得他眼睛痠疼。

在過去,沈真嫉恨虹豔冉入骨,使出伎倆將她困進枯井,原本只想折難於她,哪知天二天帶了人趕去營救時,洪豔冉竟已死在井裡。她心中禁不住糊塗,一會推脫事不關己,一會兒又內疚是自己害了對方,端起鏡子朝裡端詳時,猛然之間恍惚明白,原來果真是另一個自己半途折回去殺死洪豔冉。她為人雖是潑辣,卻不曾傷天害理,自那之後日日飽受悔恨折磨,本是強打精神下嫁向榮,奈何兩人又礙著隔閡不得開解。於是沈真便常想,與其如此過活,倒不如死了落個坦蕩。她腦中另一個自己便替她記下心願,好像殺害洪豔冉時,她也是如此代替沈真。她知道這世上只有自己愛著沈真,無論她心中唸了什麼,只有自己瞧得清。也許沒有人知道這一日究竟發生過什麼,今天過去後一切便有了新的開始,當然也只是也許。

鍾二郎高高興興吃完一桌席,捧著肚子返回家,湛華一進門便見桌上擺了樣東西,正是鍾二原本打算送給沈真的八音盒。他以為早上走得匆忙忘記帶上,忙找盒子盛裝起來。鍾二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