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真的有大夫會救我嗎……”
“當然。老大夫醫術高超,一定救得活你!”
“這裡沒有華佗……我會完蛋……”看不見老大夫臉部的抽搐,她斷斷續續地說:“殷戒……你說你心裡有我,想留下我……你喜歡我嗎……那是喜歡嗎?”
殷戒再看老大夫一眼,老大夫視若無睹。他咬牙,附在她耳邊低語:
“那當然,我不喜歡你,為何會想留住你?”
“那你再親我一次好不好……用憐惜一點的吻……”
他聞言,微微一愣。他只知如何勾起對方肉體的慾念,什麼叫憐惜?他壓根不明白,如何滿足她?
見她眼淚掉個不停,知她從傷重之後,就像個完全無法忍痛的孩子。沒再遲疑,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的頸子,慢慢地吻上她的唇瓣,讓彼此的氣息在唇舌間交錯。
她的唇過冷,連氣息都帶點死氣,他心裡默唸著她會活下去,希冀這樣的願望能藉著他活人的氣息融進她的身骨之間。一次又一次的輕吻,每碰一次她的唇,心頭就微微發軟發酸。不知何時,她的淚珠還留在頰面,意識卻已沉進昏迷之中。
殷戒拂過她的冷唇,內心微惱自己終究還是無法給與她要的吻。
老大夫覷他一眼,心裡暗自咕噥:
其實,這個封澐書肆的老闆一點也不像手稿裡那個花心大老闆啊。
都御史府。
“你是說,她活下來了?”陰沉的男人抿著唇。
“是。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奴才曾混進殷府裡,瞧見她確實活著?”
“哦?都安,那天你是跟在我身旁的,你認為我沒射準嗎?”
“大人的神力有目共睹,怎會不準?”
“那女人叫什麼去了?”
“魚半月,大人。”
“魚半月?是了,我想起來了。”連她的名字都不放在心上,因為他想對付的只有一個人,她只是附屬。“這個女人能活下來真是命大啊!哼哼,那個姓殷的呢?怎麼沒再來找我談生意了?”
那漢子遲疑一會兒,道:“大人,近日殷戒照樣上書肆辦事,奴才就是趁殷戒出門的時候,去探那女人。那女人的髮色淡了,黑色的偏多了點,看起來挺像正常人的。最近城裡都在傳說……”
“傳說?”右都御史揚眉:“我不過去獵場幾日,又鬧出什麼事來?”
“大人,城裡有人說,當日那姓殷的在大人手下救了一隻狐狸,那狐狸化為人身來報恩,而那魚半月就是那隻狐狸,專程出現為他解決大人的!”
右都御史聞言,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
“都安,連這種穿鑿附會的事你也信?”
“奴才本是不信,但奴才查過那姓魚的姑娘出現在南京城的時間,正是大人剛捕獲那隻狐狸的時候。為她救命的老大夫說那夜殷戒找他治傷,他不過才拔了箭,她的傷口便自動癒合起來!大人,您向來神力,從來沒有射不中的時候,其中必是有鬼神左右啊!”
右都御史瞪著他。“那老大夫是老眼昏花了嗎?”
“大人,那老大夫信誓旦旦的說,讓人不得不信啊!”
右都御史冷哼一聲,雙眸有抹煩躁。“就算是狐狸又如何?能告我狀嗎?現在哪個官員不買我帳?誰敢治我?本爵爺要是不高興,照樣再一箭射了她!”
那漢子冷汗微流,低聲道:
“奴才已收買人混進殷府,見機行事,總要教大人高興才是。”
“哦哦,都安,你真是我的心腹。不管什麼事本爵爺只信賴你一人而已啊。”
那漢廣恭敬垂首,不敢多言。
第六章
“半月,喝藥了。”
好幾次被半強迫的搖醒,有人扶起她,硬灌進藥水。她從—開始的沒味道到最後愈來愈苦,苦到她的舌根再也無法忍受,當最後一次,有個男人喂完她之後,她苦得輾轉難眠,微微掀眼,看見滿室月輝,連個路燈都沒有——
恍惚一陣,她才記起來,她是在南京城,而不是在那個記憶裡很遙遠的家鄉了。她吃力地撐坐起來,被褥滑下的同時,看見她的頭髮長至胸下,她到底睡了多久?
舌根苦味盤旋,下腹微疼,讓她想起似乎有好幾次她在半昏半醒時,有人幫她處理人生急事。
頭皮微微發麻,不敢再想下去。她慢慢地下床,扶著牆有氣沒力地走出房間。
房外依舊陌生,院子有點破敗,但房舍屋樓卻是剛上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