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喚將她從沉思中驚醒,回頭一看,竟是年羹堯。四目相對,兩人都無話可說。半晌,文若抬起頭來,兩人竟同時開口道:“你可恨我?”此言一出,又是無比的尷尬。還是年羹堯說道:“若兒,我知道你是明白我的人。我何嘗不明白你?是,我選擇了小倩為的是一條光明仕途,可是我更知道,倘若我不是如此優秀,又怎能留的住你?”
文若正欲開口,卻覺得喉嚨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她始終認為是陳土背叛了她,卻從未想過假如陳土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陳土,她還會愛上他麼?卻聽的他又道:“愛情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純粹。你喜歡的既然是這樣的男子,就註定了要失去一些其他的東西……我愛上的是你這樣的女子,也註定了……”陳土看著文若有些蒼白的臉,幽幽的道:“假如你仍是你,卻有著小倩的身世家庭,我們便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伴侶……可惜,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文若看著陳土,一字一字地道:“不,你錯了。”陳土驚訝的看著她。“沒錯,我自小夢想的男人就是大英雄,大豪傑。看武俠,我最愛喬峰。談歷史,常歎服康熙。這些人,都是真英雄,真豪傑。並不因為他們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成就。而是,他們打從骨子裡,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而你,卻要去依靠一個女人來成功,陳土,我看錯了你。”陳土看著文若,發覺她的臉上滿是堅定。陳土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最後成功,誰會去計較過程?”文若道:“那是陳友諒,不是朱元璋。王道,是君子之道,不是小人之道。”陳土聽了這話,半晌沒有發聲,只在低頭思量什麼。忽道:“你難道認為雍正是君子麼?”文若一蟄,道:“是非如今尚未有定論。何況,帝王的君子之道並非孔子那幫書生能定義的。”文若定定地瞧了陳土半晌,濃紫色剪裁適宜的長衫,一條烏黑髮亮的辮子垂在腦後,嘆了口氣,道:“年爺,此地不宜久留。”頓了頓,又道:“還是多為日後打算。”兩個人都愣住了,誰都知道歷史上年羹堯最後結局。沉默了一會,年羹堯道:“我不會認命。倘若歷史的車輪果然那麼嚴謹,你我怎麼能到了這裡?”文若看著他深深的眼睛,那裡面彷佛藏著一團火。不!比火更猛烈——彷佛是藏了枚原子彈!
兩個人相對無言,忽聽得脆脆的女聲傳來:“哥,等了你半天,我說在做什麼呢?”兩人這才驚醒,年氏已到了跟前。年氏大約也沒料到文若竟在此,待看到,不由驚道:“你們——”一雙驚惶的眼睛盯著文若,竟連請安也忘了。文若定了定神,正欲說話,卻聽年羹堯道:“我剛更衣回來,路過此地,見這菊花開得正好,不免耽擱了幾步,恰好佟福晉也在這裡,這不就遇上了。”文若也笑道:“年爺真風趣,竟說這園裡的菊花這樣好,陶淵明見了怕要把南山搬過來了。”說的年氏也笑了,這才忙忙的請安。文若忙攜了她手,扶將起來,兩人一路同行,一邊聊著園中風景,近日趣事。
文若別了年氏,回得屋來。剛坐下不久,抱琴就來回道:“東廂年福晉來了。”文若便知她仍不放心,來探虛實了。果見年氏滿臉笑容的進來了,忙起身迎道:“年福晉可是貴客呀!”一面往屋裡讓。詩兒泡了茶端上來。年氏品了一口,道:“這是今年的龍井吧,進上的,四爺可真是疼你。”文若道:“年福晉說笑了。這府裡誰不知道四爺最疼的是您呢?”年氏道:“四爺待我,不過是瞧在哥哥面上罷了。”說著拿眼瞟文若。文若正欲開口,忽想到:“不如留點曖昧,年羹堯是她哥哥,如此倒暫結同盟。”便笑著說:“年爺年輕有為,怨不得爺常誇他。我真是羨慕你呢,偏生我就沒個好哥哥的。”說著紅了眼圈兒。年氏便道:“好了好了,看我真不會說話,招出你的眼淚來。”又道:“我便也不過是有個哥哥罷了,畢竟是小門小戶的出身。誰能跟福晉比呢?便不說這些,論模樣兒,這府裡,佟福晉您也是頭一個拔尖的,連我見了都喜歡呢,更別說爺們了。”文若道:“這可從哪裡說起呢?依我說,這頭一個是年福晉您,再一個呢李家妹子也生的怪招人憐的。”年氏道:“可不是招人憐的!沒的做出那副病泱泱的樣子,給誰瞧呢!”文若便住了口,不說話。年氏見她不說話,且也問不出個端倪來。又寒暄了幾句便要告辭。文若也不多留。
年氏剛走,抱琴進來貼著文若耳朵道:“老爺那傳了信來,說格格吩咐的事已辦妥了。”說著把個紙條往文若手裡一塞。文若不動聲色,道:“知道了。”抱琴正要出去,文若又叫道:“去瞧瞧小凳子的傷怎麼樣了?”抱琴答應著去了。這裡文若方開啟了那字條看了,完了再看了兩遍,方擱在燈上燒了。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