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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然聽說過高山上的雪蓮花。

傳言那是這世上頂好看的花,開起來像長空墜落的雲。

美夢一樣。

就好似那一雙杏眸,一眼驚鴻。

他料想過那苗女的容貌,卻覺得怎樣美的容顏都襯不出這雙瞳。

合該是仙子下凡,才算真實。

他捧著書,一時有些痴了。

四書五經,儒家經典。

他早已翻得熟爛,父母卻道,“再讀,再讀,這些書這樣精深,哪有吃得透的時候!”

他讀著“子曰”,心裡卻在想三月的曉春粉桃,遠山的白雪蓮花。

想著想著,竟對著書笑出聲來。

這笑聲又有些酸澀,他想,也不知這有生之年,可能再瞧見雪蓮?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彷彿前世曾魂牽夢縈,這一生,一眼便是淪陷。

父母察覺他的不對,斥責了幾次,他卻仍讀不進書,讀了便莫名地笑。

終於父親拍板,“得給他討房媳婦壓壓心了!”

一時之間,五雷轟頂。

他睜著眼,卻說不了一個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他能說什麼呢?能說什麼呢?

夢是遠山的雪蓮,身是人間的枯草。

他低了頭,道,“全憑父親做主。”

父親滿意點頭,同母親商議,“得討房性子溫順,可下心吃苦的。”

母親道,“單性子和順可不行,得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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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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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出來的好女兒,知禮守德才好。”

他張張嘴,卻始終不敢說出心上人。

江家大族,大儒輩出,最是知禮守禮不過,怎敢去娶個蠻夷之地,不懂教化的苗疆女子?

高頭大馬,唱唸做打。

他隱隱覺得這像是一場荒誕的戲。身上大紅的喜袍,似乎臺上人的戲裝。

來來往往的人同他道喜。誰來了,誰又走了。

父親與他說,那是個好女兒,薛家的嫡親小姐。特特選了個上好的日子,來成這大婚。

他頷首,垂目不語。

身旁一路芳草萋萋,□□的燕逐著柳條,纏綿過一池春水。

韶光正好。

迎了新婦,拜了高堂。

道賀連連,好酒杯杯。

他已爛醉,入了洞房挑了帕,倒頭睡去。

夢裡依稀邊城,四書五經焚盡,嫋嫋煙起,薰染了遠山的碧空白雪。

大朵的蓮花一瓣瓣敗落,滿地悲涼。

他驚得坐起,冷汗津津。

有人柔聲問,“夫君醒了?”

說罷便有帕子遞來,拂去他的汗水。

他抬頭。

那女子立著,細眉杏目,秀鼻薄唇。

相貌平平,至多清麗。

一時間,他心底空落。

似乎那一場遠山白雪的夢,終於是做到了盡頭。

他不語,起身穿衣。

她靜靜立於他身旁,烏髮如雲,鬆鬆挽起。

她伸手想幫他繫帶,他卻虛虛躲開,道,“不必。”於是她又垂了頭,不語。

拜舅姑,敬早茶。

一切似乎都上了正軌。

父母很是滿意,母親執著新婦的手,將腕上的鐲子摘了贈予她。

她低了頭,面頰染上紅霞。

日子如流水,漸起的那點波瀾,也一點點散盡。

她是個靜極的人,常垂著眉目,做女紅,或者讀書。

他竟不知她識得字,偶然尋見她讀他置在床榻旁的小冊,也是一怔。

他問,“你識字?”

她點頭。

如此而已。

☆、雪蓮花。仕途

她是典型的漢家女子,儒家門第。

香茗冷墨,信手做來。

他讀書寫字,她便安靜立著給他磨墨。

尖尖的指,上面染瞭如霞丹蔻,同墨色相疊,似乎沼澤裡開出綺麗的芍藥來。

美得很。

他看一看,怔一怔,然後繼續讀書。

嫋嫋的茶香縈繞,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