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最好這一口下酒菜。
“啊——又要我弄小魚。”顧芳喜卻是最怕弄這一道麻煩菜。
“怎麼,你不願意?”
顧芳喜無可奈何:“願意,我願意,我這就去行了吧。”
顧芳喜走到廚房去一看那盆小魚,幾乎要哭出來,滿滿一大盆啊。而且那小魚最長的不足三寸,短的才一寸來長,這些魚都得一條條開膛破腹地把內臟清理乾淨,這麼麻煩的活她得幹到什麼時候去呀?幹完了肯定一身魚腥味。
無可奈何,她只得擺張小凳子坐到井臺旁去弄小魚。打上一大桶井水倒在另一個桶裡,把這盆裡的活魚抓出來,剪開肚皮拉出內臟洗乾淨,再扔到那桶裡去。顧芳喜一面唉聲嘆氣地殺魚,一邊時時訓斥圍在她身旁的那幾只貓。
“去去去,這不是給你們吃的,這是我舅舅的下酒菜。你們敢跟他爭吃,不想在這院裡混了吧?”
貓聞到了魚腥味哪裡肯走,顧不得立身安命之地,先飽了口腹之慾再說。幾隻小貓在母貓花花的帶領下,喵喵喵地圍著她上竄下跳,一付心癢難耐的猴急相。
“芳喜,你就把剖出來的內臟扔給它們吃好了。”
寧致遠聽到外面的動靜,隔窗下令。顧芳喜便如此這般地打發著那群貓兒。
“殺完魚後的那盆水別亂倒,沿著竹籬笆澆一圈,澆給牽牛花藤喝。”
名堂還真多,顧芳喜腹誹了她舅舅一句。
終於把一盆小魚都弄完了,顧芳喜端起那盆泛著魚鱗魚內臟渣渣的水朝著竹籬處走去。一隻意猶未盡的貓咪追過去,縱身一躍還想打那盆裡的主意。顧芳喜被它突如其來地一撲嚇一跳,腳下沒站穩人就摔出去了。手裡那盆水本來是要順著竹籬潑的,結果整盆水順勢飛出去撞在竹籬上。盆子馬上被反彈回來,水卻悉數越籬而去——竹籬雖密,也擋不住無孔不入的水呀。
只聽到外頭嘩啦啦的一下水花潑濺聲,緊接著是怒聲四起:
“誰?是誰這麼缺德?”
“太沒素質了,怎麼能這樣潑水的。”
“誰幹的給我出來,別裝什麼都沒發生。”
顧芳喜一聽糟了,汙水居然潑到了人。舅舅這半山幽居處比較僻靜,平時很少有人經過的。偏偏她一時失手就有人中招,這人也真是背到家了。
來不及開門看究竟,她先趕緊一迭聲地隔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邊說邊跑去開門,開啟竹籬門一看,門外站了好幾個打扮得極新潮摩登的年輕人,男男女女都如同時裝畫報上的模特兒。有的手裡還拿著攝影器材,看來是來郊外拍照的。他們當中有一個人從頭到腳溼掉了,一件夏威夷風情的男式花襯衫如同第二層面板貼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個寬肩窄腰的絕佳V字型身段。本來應該是做得很漂亮的一個髮型也泡了湯,溼漉漉地垂下來耷住半張臉。他正用手摸臉上的水滴。
顧芳喜朝著他點頭哈腰不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突然她說不出話來了,那個慘遭她潑水之劫的年輕男人把耷拉在臉上的頭髮往後一拔,露出的一張怒氣衝衝的臉震得她懵了。冤家果然路窄,被她潑中的人居然是方君瑋。他怎麼跑到這種郊野之地來了?他不是應該留連在那種歌舞昇平的都市繁華地嗎?
“顧、芳、喜——又、是、你!”
方君瑋真是咬牙切齒:“我說你是瘟神你還不承認,你根本走到哪裡就禍害到哪裡。我怎麼這麼倒黴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都能遇上你?”
上回弄丟了方君瑋的鑰匙串還沒賠他呢,這麼巧今天又潑了他一身魚腥水。顧芳喜自知‘罪大惡極’,低聲下氣賠不是:“方經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自己摔了一跤才把水盆扔到竹籬笆上去了。”
方君瑋嗅到自己一身異味:“這是什麼水呀這麼腥?”
顧芳喜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我剛剛殺完魚的水。”
“殺魚的水,你——”方君瑋的表情是恨不能生吃了她。
他旁邊一個身段修長纖細如葦的漂亮女孩,把手舉到鼻端扇了又扇地說:“君瑋,你趕緊去洗一洗吧,這味道真是難聞。”
“方經理你進來洗一洗,我家裡有水。”顧芳喜趕緊請他進屋。一群人也都跟著進來了。
方君瑋一進門,幾隻貓咪全部朝著他撲過來,它們聞到他身上的魚腥味了,爭著要與他親密接觸。顧芳喜替他轟貓:“去去去,你們剛不都吃過了嘛。”
貓咪卻只管戀戀不捨地追在方君瑋腳前腳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