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的脆響令人牙酸,展長生痛得倒抽口冷氣,卻仍是執著移動手指,在水流中繪下陣紋。只是他手指疼得厲害,靈力又泰半用以和藤蔓壓力對抗,竟無暇分流治療。他只得強忍疼痛,壓抑顫抖,穩穩繪製陣紋。
細微聲音隱約傳來,卻彷彿來自千里萬里之外般遙遠,展龍嗓音中滿是焦躁憤懣,怒道:“全是死物,斬不得。”
那藤蔓通體玄青,靈活巧妙裹纏二人,分明就是活物。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遮蔽生氣,將斬龍槍也哄騙過去。
施展這連環陷阱者,想來對斬龍槍知之甚深。
展長生道:“師兄,化龍!”
那斬龍槍一陣劇顫,卻再度被鎮壓在地,藤蔓根根收束,將它纏繞得更密實緊縛。
展長生同樣被那藤蔓死死拖拽在地,掙脫不得,此時側頭看落在向不過一尺開外的斬龍槍,玄金色長槍微微顫抖,全力同藤蔓對抗,一時間卻見不到勝望。
他心頭難免再生出一絲不甘。任他實力暴漲,修為提升,任他百尺竿頭,精進千里,一路所遇到勁敵卻同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展長生指尖陣紋甫成,那藤蔓卻猛一拖拽,將他懸空浮起。陣紋頓時散亂破裂,水中氣泡如串串晶瑩珍珠浮現,宛若水晶宮一般華美動人。
晶瑩珠串之間,便有個青年分波踏浪,緩緩靠近。
靛紫華服端方,黃金寶冠閃爍,龍章鳳姿,神色卻肅然如冰,長身玉立,停在鐵籠外圍。
正是潘辭。
不過十餘日不見,這清絕劍修為何驟然轉變,竟修出這奇詭莫名的藤蔓來?
展長生怔然,卻察覺那漸漸收緊的藤蔓終是停止了動作,只將他牢牢綁縛如繭。
他不覺冷笑,靈力迴轉些許,自是又強行驅動斷折的手指,在身後重繪陣紋,口中卻悽然嘆道:“潘辭,想不到是你。”
潘辭一雙眼黑沉沉看他,無喜無憂,無怖亦無情,猶如兩粒凍結在冰雪中的烏丸一般。少傾才應道:“自然是我。”
展長生復又嘆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潘辭瞳孔微縮,彷彿剎那間射出兩縷劍光,直刺展長生面門,隨後卻揚起一抹涼薄笑容,抬手牢牢握住寒鐵欄杆,慘白手指卻隱隱透出��說那嗦搪雎紓��檀僖恍Γ�Φ潰骸俺賞醢芸埽�躒餷渴常�睦吹腦簟3ど���秸籩械腦逝擔�讕捎行А4聳貝絲蹋�闈�蚰��亞俊!�
展長生指節冰冷痛楚交纏而上,冷汗順著蒼白額角滑落,卻聽展龍嗓音遙遠至極,隱隱道:“……惡臭……我斬過……神國雜碎……”
展長生倏然一驚,便憶起展龍前言。
所謂惡臭,並非是一時氣話,卻果真是,蛛絲馬跡。
展長生稍一思忖,便洞察了前因後果,突兀笑出聲來,又道:“恭喜潘公子,得了神國青眼,羽化飛昇,指日可待。”
潘辭眼神又晦暗半分,尚未開口時,那藤蔓卻驟然收縮,將展長生外衫勒破,風翎衣亦是告急,爆發寸寸銀灰靈光。潘辭大怒,卻轉頭揚聲斥道:“住手,不可亂來……左崇,你若傷他性命,我決不饒你!”
展長生卻仍被那藤蔓捲纏緊勒,胸膛、手臂,處處受制,骨骼疼痛欲斷,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仍是咬牙提起最後靈氣,祭出桃木化石陣盤,剎那間水流亂卷,生出無數細小水龍,卻盡是朝斬龍槍湧去。
那些不過手指粗細的小小水龍環繞斬龍槍,猶若萬蟻噬象,去啃噬藤蔓。堅韌無雙的藤蔓被這些細小水龍一咬,竟微微瑟縮,有了破損開裂的痕跡。
潘辭固然憂心展長生性命,如今見那斬龍槍有掙脫的徵兆,卻愈加緊張,揚手一揮,足邊石地中又竄出數條藤蔓,一條去搶奪展長生手中的桃木陣盤,其餘仍是盡朝斬龍槍捲纏而去。
展長生無力同他對抗,陣盤被藤蔓蛇纏,扯拽出鐵牢,送回潘辭手中。
潘辭才伸手欲待接住,指尖觸及時,那小巧陣盤四周一陣水波激盪,便形成了個半透明的人形。
竟是個蒼顏鶴髮的老者,頭戴青色文士方巾,白鬚齊胸,頗有幾分清高文人的風采。那老者一成形,便揚手狠狠朝潘辭臉上扇去,一耳光清脆響亮,水紋擴散了老遠。
隨後老者自然不客氣,左右開弓,一面摑潘辭耳光,一面喝罵道:“孽障!孽障!孽障!孽障!”
雖在湖底也不見半點阻滯,耳光聲聲,喝罵不止,連綿不絕。
潘辭頓時被打得懵住,踉蹌後退,只覺天地全失了蹤影,只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