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而後方法行,人乃第一至寶,已成其人之念甚緊要也。克己,臨於萬事欲克而不得。故先修身養性而後成也。”
“志學者,必宏大規模。然惟此偏倚,或疏於修身,故須始終克己修身也。宏大規模以克己,男子者容人,非為人容,書古語已授:恢宏其志氣者,人之患,莫大乎自私自吝,安於卑俗而不以古人自期。試問期古人何許意哉?堯舜為圭臬,孔夫子為師也。”
“道者,天地自然之物。人行道,是為敬天。天佑眾生,故當愛人如愛己也。不與人對,與天對。與天相對,盡己責而勿咎人,尋己誠之不足。愛己為最不善也。修業無果、諸事難成、無心思過,伐功而驕慢生,皆因自愛起,故不可偏私愛己也。……改過時,知己之誤,即善也。其事可棄而不顧,即踏一步。思悔過,患得失;欲補繕;同碎茶碗集其片者,於事無補也。行道無尊卑貴賤之別。概言之,堯舜王天下,執萬機政事,其職乃教師也。孔夫子自魯國始,不為何方所用,屢逢困厄,匹夫而終,然三千徒皆行道也。行道者,顧逢困厄,立何等艱難之境,事之成否、身之死生,無關也。人者,事有擅否,物有成否,自然亦有心動搖之人。人行道,蹈道無擅否,亦無成否。故盡行道樂道,若逢艱難,凌之,愈行道樂道。予自壯年屢罹艱難,故今遇何事,皆不動搖,實乃幸也。”
“不惜命、不圖名、亦不為官位、錢財之人,困於對也。然無困於對者共患難,國家大業不得成也。此般人物,凡俗之眼豈能看破。《孟子》所云‘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者,今人仰否?答曰:然也。非立於道之人,其心性不現也。……”
看著西鄉隆盛寫下的這些文章,桐野千穗輕讀出聲,不由得連連點頭。
第三百六十章西鄉“噩耗”
西鄉隆盛寫完,滿意地放下了筆,桐野千穗膝行上前,從容嫻熟的替西鄉隆盛收拾好筆墨紙硯,讓他可以自如的欣賞寫就的書稿。
西鄉隆盛一張張的看著自己直舒胸臆寫就的書稿,一時間心情十分暢快。
“千穗,你來看看。”西鄉隆盛說著,將手中的書稿遞給了桐野千穗,桐野千穗恭敬的雙手接過書稿,仔細的看了起來。
“伯伯的書法,筆力越來越渾厚雄健了。”桐野千穗看著書稿,輕聲讚歎道。
“呵呵,能得到你千穗的讚美,可是不容易的啊!”聽到桐野千穗讚美自己的書法,西鄉隆盛呵呵笑道。
作為有名的才女,桐野千穗的書法造詣極高,是以雖然是後輩,能得到她的讚美,西鄉隆盛也是非常高興的。
“……薄租稅以裕民,即養國力也。故縱國事繁雜苦財用之不足,確守租稅定製,損上而不虐下也。試觀古今之事,道不明之世,苦財用不足之時,必用曲知小慧之俗吏,巧聚斂,以解一時之欠乏,儼然擅理財之良臣,以手段苛酷虐民,人民不堪其苦,欲避聚斂,自趨譎詐狡猾。上下互欺,官民敵仇,終至分崩離析……”
桐野千穗輕輕的吟誦著這一段,想起了那些終日在田間辛苦勞作卻仍然不得溫飽的農民,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聽到桐野千穗的吟誦和嘆息聲,西鄉隆盛想起目前生活仍然十分困苦的農民,心情不由得變得有些沉重。
雖然現在幕府的統治已然被推翻,維新政府建立,但對於生活在日本社會最底層的農民來說,身上的負擔並沒有減輕,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出身下級武士家庭的西鄉隆盛幼時因為打架而受傷,使得右肘不能夠完全彎曲,因而中斷了武術的學習,開始專攻學問。也正是因為受傷的原因,使得他自幼小的時候便“棄武從文”。西鄉隆盛16歲的時候被任命為藩的郡方書役助(在薩摩藩有這樣的習慣:武士家庭的子弟等到了一定年齡就要去做一些小小的職務掙錢來補貼家用。這個習慣的養成可能是因為薩摩藩的武士人口比較多的緣故。比如說字寫得比較好的就到役所作書役,長於武術的則到藩校、演武館去作助教,總之是根據個人的能力和資質參加各種各樣的輔助工作)。西鄉由於右肘之傷反而精於學問,一手書法更是非常漂亮,被任命為郡方書役助,也就是司職於農政方面的役所的書記官補助。由於郡方是負責徵收年貢(稅收)的職務,需要經常外出辦事,西鄉隆盛生被任命為郡方的時候,郡奉行是迫田太次右衛門利濟。迫田是城下武士中有名的硬骨頭,對西鄉有著非常大的影響。
有一次,迫田見到重稅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