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起來很容易。
而治國文官就不能如此了,一個知縣功勞再大,也不可能提拔成尚書大學士,能跳一個品級就是非常特殊的天恩浩蕩了。所以給李大人敘功,首先要考慮到他的中低品級文官身份,又要比照軍功,相對較為麻煩。
胡尚書想了想,決定先從最容易的地方入手,“加俸這項,奏請賜食一品祿,如何?”
潘、朱二人均點頭道:“可。”
俸祿多寡不涉及任何實際品級,在官本位裡無足輕重,別說賜食一品祿,就是賜十個一品祿又能怎樣?再說李佑功勞又大又虛,與賜一品祿這種獎賞相當般配,說出去好歹有一品兩個字。
朱放鶴忽然又冒出一句:“一品俸祿雖多,可惜李佑這兩年領不到啊。”
“官位品秩方面,潘部郎是吏部的,有何見教?”胡尚書問道。
潘大人早有腹稿道:“如此大功,至少要升一品,授正五品官職,非如此不能酬功。”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看,李大人在當六品官時立了這個大功還是挺吃虧的。若此時他已經是二三品的大員,那麼救下了祖陵龍脈後,估計朝廷在官位上賞無可賞,只能封伯爵酬功了。可惜啊…
考慮起錢太后的態度,胡尚書皺眉沉思半晌,“李大人方至江都半年,不宜另遷。奏請授予正五品揚州府同知銜,其它仍兼原職如何?”
潘大人不置可否,朱放鶴插話道:“暫且如此奏請,到朝會上再議。”
正五品的基本盤定下,其它的勳位散階都好辦,勳修正庶尹,階奉議大夫,都是與正五品搭配的。
討論完李佑本人,還得繼續討論誥封恩蔭。各種封賞中,給官員本人的叫做授,給還健在的父母正妻的叫封,給故去的叫做贈,給子輩的叫蔭。詞各不相同,意義也不一樣,不能亂用的。
當然,這些賞賜中最核心的就是官員本人的品級,官員本人品級越高,封、贈、蔭的檔次也越高,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也。
李佑的正妻沒什麼可討論的,妻以夫貴,誥封為宜人,在民間俗語裡可以稱作五品誥命夫人了。但關於對李佑長輩的封贈,又引起了不同意見,應該是誥封到父輩,還是追贈到祖輩?
最終朱放鶴一錘定音道:“李大人救了我高皇帝的祖父上三代陵寢,酬功也該追朔到他的祖父上三代,如此方顯皇家知恩!”
胡尚書和潘大人便都不反對了,接下來議論死人如何追贈,活人如何誥封。這方面禮部比較專業,朱部郎繼續發表意見:“若李輔世授正五品,以此為準,故去祖先追贈品級應當升高,健在父母輩卻該照著五品下調。”
這倒是慣例,一方面照顧了死者為大、祖先為大的觀念。另一方面,已經死掉的即使追贈到一品又能有什麼實際影響?而活著的就該稍微壓一壓,留出去世後追贈的餘地。
潘大人身在吏部,自然對各種品級如數家珍,當即說出想法道:“可如此奏請,李大人高祖以下三代,追贈三品嘉議大夫。李大人之父可封正六品承直郎。”
嘉議大夫和承直郎都是文官相應品級的散階,而這些不具備實職意義的散階常常被拿出來當做追贈誥封名號。
朱放鶴提出異議道:“李大人之父不宜為同文散階,不然李大人何以自處?換作六品兵馬指揮,左右只要有品級就可以了。”
胡尚書和潘大人對此很無所謂,虛銜是什麼名號並不重要,死了後一樣還要有追贈。
話說兵馬指揮也是個完全沒有實務的虛職,只用來當做榮銜的。不過有個特殊之處,按照習例駙馬的父親要被封為兵馬指揮。。。
朱部郎建議誥封李佑父親為兵馬指揮,實話實說是某公主孕婦難得任性一次後傳出的意思,除了寄託她的小心思別無用處。
現在李大人的父祖輩們有了著落,自然母親和祖母們也少不了,各有各的稱號。於是又到了一個最關鍵也是最難定的專案上,那就是李佑的子輩如何封賞。
這比封贈父祖更加重要,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能比李佑本人的封授還重要。畢竟傳宗接代觀念根深蒂固,一家一族的未來都寄託在下一代身上,下一代越優秀家族才能越興旺。
嚴格來說,到目前為止李佑一家得到的封賞都是華而不實的,追贈誥封都僅僅是榮譽而已。而李佑本人限於自己的文官身份和官場規矩,只能升上一品,無法再得到更多。
若只有這些,那肯定配不上李佑的的大功,而不足之處都要從恩蔭上補回來。
胡尚書神情漸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