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先遷居冷宮,等公主生下麟兒,一切再做定奪。”
皇帝答應了。
承怡也只能答應了。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他那個弟弟,究竟如何的心深似海。
再得知我被打入冷宮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永遠不可能再活著出來,我也不可能再見到承怡。
我死去的時候很平靜,出奇的平靜。
我沒有看見承怡。
雖然稚羅在知道我出事之後,拼命的跑出冷宮去找承怡,可是我依然還是沒有見到承怡。
我沒有遺憾,我甚至感到慶幸。
無論如何,沒有讓他看見我這副噁心的模樣,我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我已經給他留下了太多歇斯底里的醜陋印象,我不想再讓他看見我最後嚥氣的血淋淋的德性了。
他沒有來,也許是他不想來,……也許,是他弟弟不讓他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他弟弟的心思,也許比太子自己知道的更早……
那年端午,禁宮夜宴,漫天的煙花,絢爛到迷住人的雙眼。
我看見那雙溫和的眼睛,那個孩子一般的男人,隔著虛妄繁華的大正宮,隔著美麗的舞娘,滿座的貴戚看了過來……
天山上的雪水一般清澈,那眼底的笑意,好像是每個少女心中最純淨的夢。
承怡!
可是,我也看到了,那個冰冷如雪山的俊美少年,烈焰一般的雙眼,火辣辣的盯著承怡!
承怡不知道,因為彼時,他的眼中只有我!
我已經死去。
他還活著。
那個少年也還活著。
我卻不想祝福他!
再我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最純淨的愛情。
如果我們不是這樣的相遇,如果我們沒有那麼多國恨家仇,如果,我們之間只有單純美好的關係……
我是來自高昌的王族少女,他只是雍京的皇族少年……
如果有來世,我不想再做承怡愛的人,不想再傷害他,不想再讓他心疼到左右為難。
我想……
可以成為一隻夜鶯,在他寂寞的時候,在他推開窗子的時候為他唱一首歌……
我想……
成為一朵花,就長在他的門邊,在他推開門的時候,可以嗅到清澈的芳香……
我想……
成為一陣清風,在他的雙眼看不見皓月的時候,為他輕輕吹開烏雲……
我的雙腳踏上了大河彼岸,那些前世的回憶就好像風一般,飄落在我身後。
我忘記對他說一句……
我愛你。
79
我並不是要袒護小蓮。
小蓮身份成疑,目的不明,誰也不誰更瞭解他。他究竟是刺客,不是刺客,是他自己想要殺人,還是被人脅迫著派過來的,我不知道,太子不知道,裴檀也不知道。
可是,太子裴檀他們派兵圍我王府,想要抓我的私人,妄圖逼我就範,我要是一時軟弱,讓那個什麼大理寺卿當街把小蓮從我祈王府拉走,我忍下這口混沌氣,這輩子就吐不出來了。
從今天開始,往後整個雍京,隨便哪些貓三狗四的人到我王府挑釁,我都要繼續忍下去了。我這個祈王也不用再當了,可以直接跳永定河,當縮頭王八去矣!
裴檀的眼神變了,眼睛微微眯起來,嘴角上翹,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冷笑。他的眼睛中充滿了鄙夷,好像我是一個冥頑不靈的蠢蛋,不知道他當年閹他四叔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副德性。
裴檀,“那臣也再說一遍,除非王爺今天殺了臣,否則您休想帶走七殿下!”
他說著甚至向前了一步。
我眯起眼睛,“你想幹嘛?”
我以為裴檀想要揍我一拳,直接把我打懵了,架走,誰想他一撩自己的袍子,竟然就這麼直挺挺跪在我面前!
“裴檀還是那句話,您走可以,七殿下一定要留下。
王爺您手眼通天,雍京城中,有權有德有才有名的人都和您有一絲半縷的交情,有什麼事,您有眾神庇佑,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可七殿下不行。
七殿下年紀尚幼,身體弱,他是我小姑姑唯一的血脈,裴家子息艱難,裴檀必須珍惜,請王爺體諒。”
我,“你是說,要是有刺殺,有意外,我死不了,越箏就難講了是嗎?還是你以為,我能下手傷了越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