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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的書,問他懷中的孩子,“這是老子《道德經》中的一段話,越箏,你知道它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越箏嘟著小嘴,很認真的看了看書頁,然後搖頭,“不知道。”

文湛聽見我們進來了,他從書頁中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用手指摸著書頁,對越箏說,“悶悶,說的是法政簡廉,無苛政,不涸澤而漁,君主無主觀臆斷之象。

老莊講究無為而治,與民休養生息。

按照講讀大學生沈墨的說辭,自我華夏堯、舜、禹三代聖君以來,唯有漢代文帝、景帝時期可以與之相提並論。他所提倡的無非就是君主恭儉,民風淳厚,政通人和,國泰民安。”

李芳沒有說話,他引我進去,對著太子行了禮,就垂手站立一旁。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我們兩個安生的好像永定河的魚。

除了喘氣之外,那個嘴巴基本上派不上用場。

太子表現的好像我們完全不存在一般,他繼續說,“而察察,說的無非就是刑名繁雜,行桀紂之君暴行,駕馭百官、天下萬民如同奴僕,設立各種耳目防民甚於水火。這個時候,天下多為狡詐之民眾。

當刑名嚴苛,酷吏盛行的時候,那些有才華,有膽識,有見解的人都歸於山野,或是閉口不談國事,此時剩下來的,都是一些庸才,蠢才,妒能嫉賢之人,甚或只有鷹犬之徒。

政事果真致此,國家氣數已盡,則不堪再問。”

叮叮~~~

是湯勺碰瓷碗邊兒發出的顫音。

我看見柳叢容從外面進來,雙手捧著一個托盤,裡面放著一個銀盆,裝滿了碎冰,中間擺著一個瓷盞,放著銀耳蓮子湯。

柳叢容先是衝著門口戳著的李芳點了一下頭,然後扭臉看了看我,一垂眼瞼,低頭從我身邊過去,連個屁都放一個。

我就一愣。

柳叢容安靜的像個遊魂。

他把托盤放在一旁,也不敢打擾文湛給越箏講學,於是悄無聲息的退下,從一旁拿過來一個白色的方巾,開始擦木質格子架上的瓶瓶罐罐。

柳芽從小就較真,他收拾亂屋子的功夫可是一絕。

他小的時候跟著二皇子搖光,我二弟搖光現在在五臺山帶髮修行,他的脾氣就和那三千諸佛,諸般繁華一模一樣——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說好聽點,是他不是凡人,有靈氣,說難聽點,就是他腦子有病。

他披頭散髮的佛經,看完之後大笑四聲,接著就把自認為精妙的地方一頁一頁扯下來,扔的滿地都是。

那些佛經都是用天城文寫的,一個一個字都是曲裡拐彎的,長的跟天壇北牆根兒賣的魚蟲一樣,除了我二弟和他那個從小出家的媽,整個大正宮就沒有第三個人認識。

柳叢容也不認識。

可是他就是有這個本事,把他根本看不懂的佛經再一頁一頁粘回去。

一本書,上百頁,讓柳叢容粘的絲毫不差。

再後來,他跟了太子,東宮的書房就歸他收拾。再繁雜,再紊亂的書房都能讓他整理的井井有條,太子離不開他。

越箏看見我站在旁邊,想要撲過來,不過太子按了他肩膀一下,越箏仰頭看看文湛,愣是沒敢動彈,也沒有說話。他乖乖的坐在文湛懷中,像只小貓兒一樣。

太子又指了指書頁,問越箏,“我說了前面幾句的意思,越箏,你自己想想,這‘其無正,正復為奇,善復為妖’又是什麼意思?”

叮~~~~~~

柳叢容收拾東西的時候手滑了一下,一塊玉書籤砸到地面上,發出一陣顫音,太子只是微微向那邊扭了一下臉頰,眼角都沒有掃到柳叢容,柳叢容連忙跪下,李芳走過去把書籤拾起來,擺了回去,太子沒說話,李芳把柳叢容也拉了起來,他讓柳叢容繼續收拾。

而太子則翻了一張書頁。

後面那頁是註解。

這本書我熟,原先在毓正宮經常看來著,就是看不下去。語言寫的晦暗不明,一句話十個人了,就是十種解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實在煩人,著實不如《繡塌野史》深得我歡心。

越箏的小胖手指著書頁,嬌聲說,“奇,是為怪異;妖……”他抬頭看著文湛,“六哥,這妖也要解釋嗎?還有比妖字更好的解釋嗎?”

然而文湛卻不像在回答越箏,他說,“如果人心不正,則有心為善,卻為罪孽。所有的好心,都會讓別人曲解為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