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他能看得上你!?
杜家百年豪門,在江南有千頃土地,萬畝良田,幾輩子花不完的錢。杜皬二十年的閣揆,潑天的權勢,他們還不滿足,還想要錢,他們要幹什麼?
“王爺……王爺?”
我迷迷糊糊的罵崔碧城的時候,聽見有人叫我,我睜開眼睛,就看見床前站著崔家小廝一名。一身月白色的長衫,細腰,面板白皙,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我沒好氣的說,“幹嗎?”
“王爺,我們公子自盡了。這是他臨終之前留給您的銀票,還有一塊玉玦。公子說,讓您親手埋了他,讓他塵歸塵,土歸土。”
“什麼!?”
我被驚的跳起來!
周圍出現了霧。
崔碧城躺在百年窨木棺材中。
他的表情很安逸,眉眼若畫,宛如一幅平靜婉約卻哀傷的江南煙雨圖。
我的眼睛居然也潮了。
“太浪費了……實在太浪費了!”
我聽見有人說話,連忙點頭,“是的,他還這麼年輕就已經死了,實在太浪費人才了。他還有父母在堂,卻無妻子,有句老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應該明白的。”
……
“如此華貴的緙絲長袍!”
“如此美妙的金線繡腰帶!”
“腰帶上如此碩大的一顆南珠!”
“他手中如此碧透的一塊楚王碧!”
“價值連城的一塊窨木!”
“天啊……就要長埋地下!!”
……
“小生實在無法情願啊!!——”
我驚悚的一扭頭,看見崔碧城就站在我身邊,看著棺木中的另外一個他,正在痛心疾首的乾嚎!
——啊!!——
我一睜眼,嗦的一下子從藤床上坐起。
我看清楚眼前沒有別人,沒有死了的崔碧城,也沒有乾嚎的崔碧城,只有拿著芭蕉蒲扇的小蓮,正在驚訝的看著我。
頓時,我冷汗如雨下。
我魔障了。
“王爺?”
小蓮試探著輕聲對我說話。
“啊?怎麼了?”
我木然回答。
“王爺,方才崔老闆的賬房老薑來了,他說崔老闆病了。發著高熱,一直睡著。”
我問,“怎麼忽然就病了?”
小蓮說,“說是為了查賬,他一連四天沒闔眼,然後他又為了楚總憲的事情四處奔走,再加上雍京這幾天實在太熱,所以就……”
我忽然想起來很多往事。
都是小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崔碧城還在國子監讀書,時不時的被我娘叫進壽春宮吃果子,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文官坯子,也曾視金錢如糞土!
現在想起來,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光怪陸離的令人難以置信。
我起身,告訴小蓮,“你去找老薑,就說讓崔碧城好好養病,那賬也不用做了,看看他自己用的人!一點本事都沒有,底賬都讓太子的人給挖出來了,還自鳴得意的繼續猖狂。
這些人哪裡是給他辦事的,都是來刨他祖墳的。”
說完之後,我又感覺有些冤枉他。
他接手雍京製造局在江南的生意不過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那些爛賬都不定是什麼時候爛下來的,沒準一個一個的都有幾十年的光景,比他崔碧城都老!
崔碧城就算能掙錢,也掙不了那麼多!
還有,就是老虎,也有個打盹的時候,崔碧城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他怎麼顧的過來?
“算了。”我對小蓮說,“你告訴老薑,讓崔碧城好好養病,天大地大,小命最大。要是這條小命讓他自己折騰沒了,我可是管笑、管殺、不管埋!”
小蓮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為微笑著去摸他的頭髮,抬手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小蓮比我高。平時看他那副文秀的豆芽菜的模樣,我還以為他比我矮呢。
真奇怪……
不過他的頭髮摸起來真舒服,水一樣,又涼又滑,於是我又摸了摸。
陽光下,他眼睛顏色有些淡,沒那麼黑,是蒼灰色的,好像我曾經養過的一條雪狐。小蓮微微把臉頰側了側,似乎要躲,卻終於沒躲,衝著我微微笑了一下,也像一條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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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正宮後面有一個庭院,並不小,毗鄰太液池,白牆黑瓦,翠竹林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