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又得回冷宮吃自己去了。”
我娘拍了拍我的腦殼,“別亂說,這事皇上知道。”
說完,她又跪坐回蓮花墊子,像是走了很長很長路的旅人,疲憊到了極點,再多走一步就會摔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來。
我伸出了手,想要扶她,可是她卻抓住了我的手,“承子,娘不求別的,只想著你能平平安安的活著,皇上的天下坐的太太平平的,至於娘是貴人還是貴妃,娘都不在乎。”
我有些被她這個樣子嚇到。
我笑著,“娘,你沒事吧。你居然擔心我爹?這滿天下的人,只有人家怕他,他可從來不怕別人。你擔心他,可真是先吃蘿蔔淡操心。放心,我爹長的像綿羊,其實他是一頭獅子。娘,你見過獅子嗎,就是先皇陵寢外面用石頭刻的像一隻大貓的那個玩意。我爹厲害的很,你別瞎操心。”
“哎。”她嘆了口氣。
我又說,“你怎麼最近變的這麼多愁善感起來?這摸樣可不適合你,娘,你現在是貴妃了,可是全天下的貴妃又不都是老三他娘那個德性?每天皺著眉頭,走一步歇三步,裝出一個病西施的模樣,其實她壯的很。她孃家不是有錢嗎,讓他每天拿著人參當蘿蔔吃。我聽說呀……”
說著,我湊近我孃的跟前,給她錘錘肩膀,揉揉腰,“上次娘你晉封貴妃,老三他娘氣的一口氣生嚼了三根人參,那可都是七八兩一顆的野山參,結果一下子吃多了,撐的她繞著她那個寢宮轉了一整夜,就著風了,哈哈,哈哈哈!”
我娘白了我一眼。
她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去看看碧子,讓他節哀。你舅舅的事情,朝廷有朝廷的說法,讓他別折騰,我怕亂了皇上的章法。”
我還想問她什麼,我覺得她有些奇怪。
上次別人告訴她,我外公去世的時候,她嚎的哭天搶地的,現在怎麼看著似乎沒那個勁頭了。可是,要說她沒事吧,又不像。
我孃的樣子就是累,極其的累,似乎沒有佛像在旁邊,她一下子就能躺在地上,一閉眼,睡著了。
我覺得老崔這次的事情做的太過分了。
他讓人假死逃遁這招已經在我外公身上用過一次了,雖然頗有成效,可這畢竟還是裝神弄鬼。這玩意一招鮮,第二次用就沒有那麼好使了,再三再四,我估計神鬼都能現行了。
這不,從禁宮一出來,我從大正宮順了一張令牌,就在宵禁的時候趕到崔碧城的留園。我一下馬,心裡就開始犯嘀咕,老崔最近是不是想省錢,院子裡面連燈都不點,深宅大院黑漆漆的,看著怪��幕諾摹�
大門洞開,門口站著兩個小廝,一臉的空洞,從裡面迎出來的是老崔的貼身小廝,好像叫什麼白鳳,還是什麼孔雀的,反正是個鳥人,具體叫什麼我就忘了。
他一撩袍子跪了,“王爺安好。”
我走過去,“行了,這裡沒外人,自己人面前不用立規矩了,你起來吧。你們爺呢?”
我把手中的珊瑚鞭扔給他,他接了,就在我面前引路。
“今天江南外莊的大掌櫃來了,抬了幾口木箱,都是江南的賬目,我們爺,還有賬房的姜先生並他的十個門徒,雍京的大掌櫃,尤先生都在書房,已經有兩個多時辰了。只聽見算盤珠子響,外人不讓進去。”
我心想,他親爹都‘死’了,他還有空算他的爛賬,我看我舅舅的死事有蹊蹺。白鳳本來想要把我引到他們的書房,我想了想,在迴廊上轉了個圈,腳下一頓。
我轉身對白鳳說,“我就不去書房了,我在他臥房等他。你去書房把崔碧城叫出來,我有事找他。你去吧,我自己認得路。”
他回了聲,“是。”
說著,躬身走了。
崔碧城的窩堪比銷金窟,溫柔鄉,我脫了鞋躺在他的床上,本來想從床頭摸本《牡丹亭》話本打發打發時間,誰想一摸一本《左傳》,裡面還有先代首輔裴中嶽他老人家的手跡。寫的這叫一言辭煌煌,看著我上下眼皮直打架。
看著看著,我手一鬆,頭一歪,爬在老崔的被窩裡面睡著了。
因為我也沒脫衣服,睡的不太舒展,眼前總有火燭晃動,後來更誇張,我居然聽見了一絲斷斷續續撥動琴絃的聲音。
等我揉揉了眼皮,張開眼睛,外面
有更鼓的聲音,剛好二更。
崔碧城就側身坐在床邊的踏木上,他盤著腿,手中抱著一張琴,他的眼神怔怔的看著自己腳下的波斯織毯,手指輕微又無意識的撥動琴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