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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不是讓你讀滿肚子的流言混語,學一些精緻的淘氣。昔正考父饘粥以餬口,孟僖子知其後必有達人,古人教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再看看你自己,整日錦衣玉食,徵歌逐酒,你妄稱飽讀詩書,那些書上的正經言語你一字未信,以後不要再說你‘讀過書’,不然,連我也跟著你羞愧而死了。”

崔大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頗有一些理學大家的風範,崔碧城直挺挺的跪在絲毯上,梗著個脖子,耷拉著腦袋,看不清楚臉。

我暗笑,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別看崔老闆平時翻江倒海,神通大的似乎能隻手遮天,好像整個雍京城就擱不下他了,好有本事的一隻孫猴兒,可一見了他爹崔大人,就像見了如來佛,他那個靈氣勁都收了起來,低著頭,讓人覺得他老實巴交的,還挺真誠的。

崔言扔到崔碧城面前一把摺扇,白玉骨架黑紗面,上面用加了金汁的徽墨龍飛鳳舞的寫著一行字:登利祿之場,處運籌之界者,必竊堯舜之詞,背孔孟之道!

崔言說,“現在都察院裡有很多杜小閣老的人,無事能攪三分理,雞蛋裡面都能挑出骨頭來,平時躲開都來不及,你何苦寫出這麼個東西,還拿在手裡招搖過市,給人口實?”

“孔孟之道是治國根本,天下大道,你何苦跳出來標新立異,授人以把柄?

你不做官,可以不必理會都察院那些鳥御使,可是你也得替我想想,我可還需要受那些鳥烏鴉的鳥氣,就算你不替我想,你也得想想王爺,他比你還年輕,這些年為你承擔了多少責難,多少風險,你總不能再讓他為難了吧。”

我一聽,哈哈大笑的走進去,“登利祿之場,背孔孟之道,這話說的真痛快,崔哥哥,這是你從哪裡聽來?”

我撿起來扇子看了看,是崔碧城的草書,落款鳳化二十八年。

原來是十二年前的東西,那個時候老崔剛出了毓正宮,杜皬以為他要去考科舉,蟾宮折桂去了,結果他自己上躥下跳,跑到製造局謀了個差事,這一干,就是十多年。

崔言一見我進去,連忙要行禮,老崔長長出了口氣,以為終於功德圓滿,可以站立起來的時候,就被我舅舅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按著他的腦袋給我磕頭,我坐在椅子上笑的直捶茶几。老崔扭扭捏捏的被崔大人按著給我行了禮,我笑倒扣翻了茶碗。

崔言則一臉的道貌岸然,又恭敬的教訓我,說我什麼身份貴重,自己要尊重一些,應該給崔碧城做個榜樣,不能和他一起胡鬧,還有,我和崔碧城雖然是親人,可我畢竟是皇子,按照大鄭祖制,禮法不能廢,他見了我必須叩頭。

我連忙低聲回答是、是、是,等崔大人恭敬的說完了,老崔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崔大人見我們三個湊一屋,誰說話也不痛快,他自己退下去找涼快的地方讀書去了。

我問崔碧城,“舅舅怎麼會在京裡面?他不是守靈去了嗎?”

崔碧城端著茶碗慢條斯理的吹著茶水,然後才說,“吏部還有些事情需要善後,所以在我這裡呆幾天,他明天就回去了。”

我,“哦,是這樣。對了,剛才太子在我那裡,過幾天是端午,他的生日,在宮裡有個家宴,有戲看,有酒喝,他問你去不去?”

崔碧城手中動作一凝,抬眼看著我,“你怎麼回答的?”

我,“我說你閒的嗷嗷叫,我問問你,你肯定去。”

“不好!”崔碧城把茶碗向木桌上一頓,“承子,你上當了!”

我一驚,“怎麼?”

崔碧城,“太子這麼問你,是想試探爺爺到底死沒死!

你想想,按理說,現在爺爺剛死,喪事剛辦完,我爹已經向吏部報了丁憂,崔家現在是熱孝,按照大鄭祖制,我這裡整整一年不能聽戲,不能娶妻納妾。爺爺的七七還沒有過,外面的白色燈籠都沒有撤,我應該在家安分的守孝,怎麼可能無聊的整天嗷嗷叫,吵嚷著去聽戲呢?太子這麼一問,你這麼一回答,他肯定知道爺爺的喪事多半有鬼。”

我心中早明白了過來,我有些結巴,“可是……讓……讓文湛……知道,應該沒什麼吧。”

崔碧城搖頭,“我不知道。”

我自己又說了一句,“文湛知道了,應該沒什麼吧,嗯,應該沒什麼的。”

崔碧城又端起來茶碗,繼續慢條斯理的吹著熱茶,“你這是走墳地唱小曲,自己給自己壯膽。

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說出來,這就是芝麻大的事情,可是要真較真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