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黃瓜收拾完了鍋碗瓢勺,就把他們裝在食盒裡面遞給綠直,綠直等著我寫回執給太子。
——晚上吃什麼?
我最討厭的就是想東想西做決定,還要把這些選單寫出來,我咬著毛筆問綠直,“太子要過來嗎?”
“嗯。”
綠直點了點頭。
黃瓜在一旁抓抓頭髮說,“中午吃的江南菜,有些發甜,晚上吃巴蜀菜吧,辣辣的吃著香,太子也喜歡吃。”
我在絹紙上刷刷寫道,“辣椒炒苦瓜,牛肉炒苦瓜,清炒苦瓜,涼拌苦瓜。”
然後遞給綠直,綠直也沒說什麼,只是小心卷好,帶著他的食盒出門去了。黃瓜又抓了抓頭髮,“王爺……太子殿下最討厭吃的就是苦瓜……”
“錯!”
我衝著他搖晃手指,“我不是王爺,是庶民。”
“那讓奴婢怎麼稱呼?”
“叫名字。”
“喲,那奴婢可不敢。這太折壽了,奴婢還想著平平安安的活個七八十歲呢!”
“嗯,你和楚楚帶著親,你是他二表弟,那我也叫你二表弟吧。”
“……楚楚,這是誰啊?奴婢不認識。”
“就是楚薔生!”
“媽呀,誰和他帶著親啊!那個活閻王!奴婢不要做什麼二表弟,王……嗯,您再想個別的稱呼。要不就叫少爺好了,反正崔公子那個表少爺的稱呼,奴婢叫的也挺順口的。”
我一歪頭,“叫承怡這個名字對你來說,難度是大了些。要不,換小命吧,我還有個小名叫金寶,這個還不錯,你呢,你小的時候你娘給你起過什麼乳名沒?”
黃瓜低著頭,兩根手指把袖子扭來扭去的,我摸摸他,“咋了,沒有?想不起來了?”
“不是……”他又搖頭,然後抬起臉,眼睛有些霧濛濛的。
“呃,沒事兒,沒有就算了,就叫你黃瓜好了,反正都叫了半輩子了。”
“奴婢又小名,……叫……叫……”他深吸了口氣,忽然嗚咽起來,“嗚嗚嗚嗚,叫玉柱!”
然後他就撲過來,拿著我的袖子捂著臉,繼續嚎。
我被他哭的也挺不好意思的,於是嘆口氣說,“誒,真是差什麼,就想要什麼。不過,這個玉柱不是和黃瓜一個意思嗎?誒,你們涼坡的人怎麼都喜歡叫這麼個名字?和楚楚一樣。
看樣子我和你娘還挺有緣……算了,還是叫你黃瓜好了,好了,好了,別哭了……”
哇!……
198
文湛來的很早,似乎剛到黃昏,他就來了。只是很安靜,什麼都不說。綠直在他身後跟著,抱著一個食盒子,裡面全是苦瓜。
晚飯就在小院的葡萄架子下面吃的,非常安靜,只有木筷子碰碗邊微微的顫音。文湛實在不喜歡吃苦瓜,他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要了杯茶水漱口。
他站起來,離座,在我身後說,“你……慢慢吃,一會兒吃飽了到書房來一趟,我想對你說幾句話。”
於是,我乖乖的低頭吃飯。可是吃著,吃著,又不對了,我抬頭,看著飯桌上的幾個人,除了我在吃飯之外,其他人都在側臉看著我。我又吃了幾口,於是放下筷子,也要了茶水漱口,站起來,“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於是我走到書房。
文湛坐在書房的木椅上,他見我推門進來,就站了起來,慢慢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慢慢走到房間的另外一端,他指了指這邊的椅子,對我說,“坐。”
我坐下,他看著我,還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我,“嗯,想喝茶嗎?我讓綠直衝一杯龍井給你吧。”
說完,還沒等我說話,他就出去喚綠直倒茶了。綠直用成窯的盅子把茶水端了進來,文湛從房間的那頭又踱到了窗子旁邊。
他又問,“想不想吃點點心?我讓御膳房做了紅豆酥餅。”
於是,綠直又把紅豆酥餅拿了進來。
文湛從窗子旁邊,又走到了書架那裡,他還換了個姿勢,想要伸手從空空如也的書架上拿書下來翻開,卻翻到一本老黃曆,一開啟,上面寫著:壬辰、建除。十二神:收日。宜:祭祀、求財、嫁娶、訂盟。
他把黃曆合上,慢慢走到我面前,卻在五步之外,停住。
“承怡,這一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很亂,不知道要怎麼說。……昨天,崔碧城對我說了一些事情,有很多都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不是說我不相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