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娘,這事兒你得讓我想想,這事兒實在太大了,關係著社稷的命脈,還有咱們一家幾十口子人的性命,還有,文湛的性命。太重了,實在太重了,我得掂量掂量。”
離開了我孃的壽春宮,我像個遊魂一般,漫無目的走著。沿著天街到了太液池,我挑揀了一塊清淨揹人的地方坐了下來,這裡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極目望去,浩渺的太液池水沒有邊際。
我又仔細看了看,總覺得這裡很美。
嗯,是個適合埋骨的地方。
我的指甲用力掐著頭,我覺得我頭疼的快要炸了。此時,一個冰美甜酸的剝皮葡萄湊到我嘴邊,我張嘴咬了下去,低頭看,越箏的小胖手舉著一盤子的葡萄珠子,兩顆黑眼睛丟丟的看著我。
——文湛……
那個年代,我還可以肆無忌憚的叫他寶貝兒,也可以肆無忌憚的把他抱在懷中,可以去親他的嘴巴,還有清秀的臉蛋。我忽然感覺到恐懼,也許,那個年代才是真實的,也許,十三年的光陰似乎從來沒有流淌過,也許,我睜開眼睛,會陡然發現,我們現在所處的一切才是夢。
我感覺眼圈發潮,伸手把越箏抱在懷中。
他伸出小手,刮刮我的臉,“羞,~(@^_^@)~,怡哥哥,這麼大了還會哭。”
我把他的手指放在嘴巴里面,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忽然隱忍不住,眼淚呼啦一下子,就全部掉下來了,好像夏季潑開的雨。
我哭哭啼啼的摟著越箏,他倒很乖巧,也不怕我的鼻涕眼淚弄到他身上,他只是很安靜的窩在我懷中,時不時的喂一粒葡萄給我,自己也吃。我最後,止住哭聲,抽抽搭搭的問他,“你怎麼不讀書,到花園這邊逛來了?”
“師父在那裡。”
他用手一指,不遠處有一處亭子,楚薔生站在那,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並且最為讓人驚悚的是,他身邊是端坐在墩子上,挺直腰桿,端著茶碗品茶的三王爺羽瀾。
我指著他們,“你,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羽瀾則說,“這個時候,我們當然會在這裡。哦,我娘子有喜了,我娘想見見她,我帶她進宮的。又聽說薔生和七弟在這邊讀書,所以過來看看。看你也是剛從崔妃宮裡過來,她身體怎麼樣?自從那次……(大家都很忌諱再提起那次的宮變)之後,我娘雖然名義上統領後宮,其實為了避嫌,她也不再幹預後宮的事物,說到底,這些天都是崔妃娘娘在勞心勞力,我娘雖然和她關係不太好,嗯,可以說這兩個女人勢同水火,不過她心裡明白,嘴上卻不好意思說,那我就在這裡替她向崔娘娘問個好。”
他放下茶碗,起來說話,“薔生,時候不早了,也該我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楚薔生微微頷首,“王爺請便。”
三王爺一走,這裡又安靜了下來,周圍是醉人的花香和迷濛的水霧。
楚楚走過來,拿出手絹,在我臉上狠狠擦了兩回,他嘆氣說,“別怕。一切,有我。”
我卻聽糊塗了。
番外——楚楚
當年杜首輔家的小公子畫過一張畫,上面的人一身紫蟒,可是卻擋不住一身魅惑躍然於紙上。杜小公子醉眼懵瞪之時,手執酒壺對著畫中人,輕聲說道,“此乃一野狐狸精也。”
畫中人,正是楚薔生。
楚薔生的出身極其卑微,不過這些承怡都不在意,其實,也沒法在意。因為只要薔生這個人站在承怡面前,足可以讓他那個本來就不算很精明的腦子變成豆腐渣。
在他看來,楚薔生性子極強,可是在一些地方,似乎又是極弱的,就比如他和裴檀那廝的閨房瑣事,承怡都不能想,一想,心口就疼,可是疼過之後,卻有了一絲絲隱秘的嚮往。
——那樣白膩華美的身子,一絲不掛,只罩在一層淡若輕煙的紫紗中,此時,微汗淋漓,扶上牙床,恣意憐愛,當是怎樣的風流?
當年,他還有句戲言,只要他能讓楚楚入閣拜相,他不要什麼謝儀,只要楚楚許他一夜纏綿就好。不知怎麼了,風動雲動,楚楚與他到了榻前,脫去大衣,只剩下白玉無瑕的身子,滾在席上,一場來往,熬過初時的不適,慢慢的,這樣的歡愛也讓二人得了趣味,有些食髓知味,於是更加的放浪。
一個披堅執銳,越戰越勇,一個香汗淋漓,嬌喘不休。
交頸鴛鴦戲水。
海誓山盟,播弄的千般旖旎;巫山雲雨,揉搓中顯出萬種妖嬈。
一直到玉兔東斜,天光放亮,這才雲收雨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