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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是走到承怡、崔碧城面前,深施一禮,說,“我家主人有意結識兩位公子,未知賞臉否?”

承怡低著頭不說話。

崔碧城手中的柺杖啪啪啪的點著堤岸的青石,大笑,“柳掌印,柳公公!您老人家不在司禮監抖威風,跑這裡來做什麼?還裝成一般貴族人家的小家老,難不成……”老崔壓低聲音湊過去,“他來了?”

清秀的男人笑了笑,“主子來了,奴婢自然也在。侯爺見效了。”

“哦~~~”

這一聲,讓崔碧城哼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像柳絮飄蕩,又像加了一些胡椒孜然辣椒麵的薰香,說不清楚什麼複雜味道。

然後他笑了一下,一手拿著柺杖,一手擺了擺,說,“吊花槍。”

承怡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知道不能再這裡久留,就跟著家老裝扮的柳叢容走進畫舫。

這個畫舫有三層木樓,所有的木樑上都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從福祿壽到南海仙桃,還有瀛洲繚霧,各種典故應有盡有。這裡的木都是金絲楠木的,難免有一些微妙的香氣和若有似無的霧氣,這在浩渺的南湖中,更顯得仙氣飄飄了。

柳叢容依照千年前的古禮,把承怡他們讓了進去,承怡問他,“他怎麼來了?我又沒告訴他今天要來這裡。還有,這個雪芝坊又是怎麼回事?不會一直都是他打的幌子吧。”

柳叢容,“主子吩咐,奴婢照辦就是了,別的,奴婢也不知道。”

這畫舫還真不錯,不說別的,裡面有一個大大的銅鼎,裡面堆滿了這個時節罕見的碎冰,上面鋪著一層一層的荷花,讓整個船艙裡面都有一股清涼荷花味道。

屋內擺著三張木案,人們必須依照古禮跪坐。

正中那張木案後面已經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衣,發頂的頭髮僅用一根玉簪別好,後面的墨潑似的絲一般長髮鋪開,就像山林裡面,那些猴王背後長的雜毛。

嗯……

崔碧城這樣想。

其實吧,眼前這個人的這個打扮是眼下那些文人墨客、清酸翰林最時興的裝束,頗有一些散發芒鞋,歸隱林泉,挑琴吟詩的瀟灑味道在,只是崔碧城不太喜歡眼前這個人,所以怎麼看他,都像峨眉山的猴兒。

承怡進來,看了看這個木案,左右比了比,最後決定像一個冉莊的農民那樣,席地盤腿坐著,崔碧城想了想,他拖著那條瘸腿,跪著實在太折磨,所以也席地而坐,那個人笑了一下,“看來是朕的疏忽,不過請人吃飯吃的鰣魚,又不是座位。來,崔愛卿嘗一嘗,這是裴檀從東海急程送來的鰣魚,朕親自動手剮開的魚肉,應該不會讓卿失望。”

元熙帝居然親手拿著盛著櫻色魚肉的三寸玉板,到崔碧城木案前面。

老崔覺得自己有些淡疼。

他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還是恭敬的起來,雙手把那個玉板接了過來,像捧著他兒子似的小心捧好了。

那個啥不是有一句話,人在矮簷下,不能不低頭?

整個天下都是他文湛的,自己就算再硬氣,無奈祖宗不爭氣,所以啊,就這麼著吧。

青翠的玉板上是凝脂一般的櫻色魚肉,還飄著花雕的味道,崔碧城用手指拎起來一片,看了看,薄厚剛好,讓魚肉入味,又不會讓調料把鰣魚的鮮美奪走,看來刀功了得。天下人只知道皇帝用劍,沒想到拿起菜刀來也是一把好手。

那邊,元熙帝像捧著他自己兒子一般捧著那個玉板,湊到承怡面前,挑揀起來一塊魚肉挑到承怡的嘴邊,笑著說,“嘗一嘗?”

太親暱了,嘿~~崔碧城忽然覺得口中發酸,好像牙齒都被酸倒了。

魚肉被片的異常精心,似乎連毫毛般的魚骨都被剔除,切成最合適的大小喂到承怡嘴邊。

至於嗎?

老崔想,要是哪天元熙帝不做皇帝了,他也不會餓死,他會是一個不錯的廚子。

吃過了似乎只應天上有的魚,楠木畫舫游到了西岸,眾人棄船登岸,眼前是一個青瓦白牆的小院子,外面還種了幾株芭蕉。屋子中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茶室那邊的木桌上擺了一副雲子,沒有收好,是個殘局。

崔碧城捏了捏手中的柺杖,忽然有一種‘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後,落燈花,棋未收,嘆新豐逆旅淹留’的纖細的小哀傷。

不必想,也知道那屋裡發生什麼。

他坐在藤椅上,喝著僅供大內的極品烏龍,自己擺弄著眼前的雲子,噼裡啪啦中,他似乎又聽到了算盤珠子的響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