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走走,有事讓他們先擱著,回來告訴我。昨晚喝多了,我今天白天哪也不去。”
“是。”
關上房門,子瀟想好好再睡一陣,卻在床上愈發輾轉難眠。
林莫然,江天媛,娉婷,張合年,一個個地在他眼前閃過。
無奈,起床洗漱更衣。
或許此時糾結在商場裡要比睡覺更讓人心安吧。
天陰得很沉,一整天都是陰沉沉的,沒有金光照映西天的黃昏,直降下了黑沉沉的夜幕。
從外面看太白樓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燈火通明,賓客滿座。
若非要找些不同尋常,只是門前的馬車停得多了些,一看便知是沈家又接了單有錢人的大宴會了。
二樓,最大的房間裡便是這群有錢人了。
“秦淮燒鴨乾絲。”
一個眉目清秀的紅妝女子嫣然一笑,素手捧上一個青花湯盆,輕輕放到桌子上。
七八個中年男人沒有一個把目光投向這個美貌的女人。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派肅殺之氣。
半桌子菜幾乎沒被動過。
比起美食美女,他們現在更關心的是日後的命運。
似乎只有張合年的一對小眼睛自這女子進門起就緊緊盯在了她身上。
在女子放下湯盆,盈盈一拜之後正要退下時,端坐在正座上的張合年開了口,“太白樓什麼時候開始有女人跑堂了?”
女子對張合年淺淺一拜,含笑道:“姐妹們都是聽三少爺的吩咐。”
意思是,這美人跑堂侍客的名堂是子韋想出來的。
這倒是符合子韋的風流性情。
張合年點頭,示意女子退下。
清了清嗓,張合年沉聲道:“這都沒有外人,今天的話也都不會傳出去,誰也不用藏著掖著。是自立門戶,還是跟督軍府,都說句話吧。”
短暫的沉默。
跟班的都向往老大那種說一不二的權力。
有朝一日成了老大才發現,不用做任何決定、不用承擔任何後果的日子是多麼愜意。
這群人也是一樣。
早年他們不是幫派小混混就是公門小蝦米,因為種種原因走上了倒賣軍火的道,之後,每天做夢的內容都是當了老大之後威風八面說一不二的事情。
生意越大,位子越高,手下越多,話就越難說了。
就像這樣時候,一句話就很可能決定了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大群人的下半輩子。
這麼重的一句話,誰敢輕易說出來?
老大。
沒人說話的時候,誰先開口,就意味著誰說了算。
都是從蝦米混成大哥的人,這群人自然知道這樣的道理。
於是只有短暫沉默之後,就有人開口了。
“眼下南京已是督軍的天下,跟官家坐一條船應該是最穩當的了。”
一個人開口,就有了第二個人開口的理由。
“未必。聽說袁大帥對這個張督軍的作風不是很滿意,我們今天投奔了他,難保明天他還是督軍。要是新換上一個跟他不對盤的督軍來,那時候我們可就進退兩難了。”
有反對的聲音,就有討論的條件了。
於是爭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直到一陣不緩不急的叩門聲讓這群人極快地恢復了安靜。
“幾位老闆,上酒了。”
門開,仍是那個紅妝女子。
“陳年花雕。”女子款款走到桌前,含笑把酒壺放到桌上,淺淺道了個禮。
禮畢,卻沒有退下去的意思。
“幾位老闆,”女子微頷首道,“三少爺說您幾位是小店的貴客,今日難得光臨,想要請幾位賞光看段新戲,權當是送碟下酒小菜了。”
張合年皺眉,“看戲?”
女子抬頭,媚如秋水的美目看向張合年,朱唇輕啟,嘴角微揚,“三少爺說,來的是個這些日子剛捧紅的新角。”
看看其他幾個軍火商,張合年略一思慮,道:“既然是你們三少爺的好意,那就請上來吧。”
女子仍笑道:“還要請幾位老闆行個方便才好。”
出名。
從字面上看就不難知道,出名只能說明名字被人所知,至於這名字背後的那個人有張什麼模樣的臉就未可知了。
所以,雖已被南京城上下談論了好一段日子了,此時一副後堂夥計打扮的林莫然仍沒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