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黑衣的司馬長雄就地打了幾個踉蹌,黝黑的面孔抹上一層失去血色的慘白,他劇烈嗆咳了兩聲,又如一陣旋風般暴轉而回,抖掌就是他的“仰雲搏龍手”中最最狠辣的精絕之式,“戮心散鱗一式”!
沙心善的整半邊臉已被鮮血染滿,他形容猙獰的驀然狂笑,全身一弓,硃紅笛子簡直看不見的猝然揮出十次,快得十次就宛如一次攻出一樣,那麼歹毒的迎上了司馬長雄垂直插下,像兩把利劍般的連續十一掌!
司馬長雄冷冷一哼,單足足尖猛而深插入地,地面被他急衝驀止的力量劃出一條三尺多長的淺溝,塵土飛揚中,他又低哼了一聲,隨著他這聲充滿了冷酷的鼻音,一陣緊急的肉掌擊撞在物體上的沉悶響聲連串的傳來,司馬長雄旋轉著歪斜搶出七八步,搖搖晃晃的勉強站住,他的右肩裡,赫然深插著一根笛子,一根硃紅的笛子!
緩緩地,緩緩地,塵霧消失了,在方才二人作殊死拼鬥的尋丈之外,閻王笛子沙心善正奇異的臥在地上,他整個的軀體都蜷曲著,腦袋卻軟軟的伸在自己的雙跨之間,兩隻眼睛古怪的瞪視著夜空,一條腿就擺在胸腔下,滿身的鮮血,襯著他這異常的形狀,襯著他那呲著牙,扭曲的五官,給予人們一種特殊的淒厲與恐怖的感覺,一個人,死的時候會是這種不忍卒睹的醜惡形態麼:郭雙雙與夢憶柔俱不敢多看,四隻眼睛驚悸的垂下,無緣大師雙手合十,一股勁的在喃喃宣著佛號……
寒山重飛身扶住了司馬長雄,他心裡明白,他早就明白,這將是兩敗懼傷的場面,但是,在此等情況之下,他又如何能出手夾攻敵人呢?縱使敵人是如此的十惡不赦!
血斧……三十三、輕愁薄怨 原已無猜
三十三、輕愁薄怨 原已無猜
司馬長雄勉強咧開了嘴巴,要做出一絲微笑,但是,他沒有成功,映浮在臉上的,只是一抹肌肉顫抖後的餘波,寒山重目光嚴峻的注視著,輕輕的扶他坐了下去,沉重的道:
“十年血雨腥風,鐵鑄的身子該不會被磨垮,是不?”
司馬長雄咬著牙點頭,暗啞著嗓子:
“院主,你放心,我不會死……”
寒山重冷森的道:
“我略略一看,外傷有十六處,小腹側邊的一下子最重,左肋的肋骨也被挑斷了兩根,肩頭這一記也不輕,現在,你是否還有內傷?”
司馬長雄慢慢吁了口氣,低低的道:
“在方才沙心善近身接觸之時,我一共捱了三下,他的左肘曾撞到我胸口,以外全是他那管破笛子搞的……”
寒山重朝他面孔看了看,道:
“胸口發悶,頭暈,全身有些發冷,是不?”
司馬長雄層弱的點點頭,沙啞的道:
“就想立即睡一覺……”
寒山重搖搖頭,道:
“不能睡,今晚咱們在這兒呆到天亮,治傷療毒大和尚比我在行,你好好先把這一身零碎收拾適當。”
那邊,無緣大師已快步行了過來,寒山重道:
“大師,你的藥囊帶在身邊吧?”
無緣大師先仔細檢視了司馬長雄的傷勢一遍,蹲了下去,嘴裡喃咕著:
“你們浩穆院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個個心黑手辣,又不把自己身體當肉看,一傷就傷得血肉模糊……”
說著,他枯瘦的手掌一捏司馬長雄肩頭,熟練的一拔一抽,已將司馬長雄肩腫裡的那管堅硬的紅笛子拔了出來,司馬長雄雙目候睜又閉,一嘴鋼牙咬得格崩作響,無緣大師拿著紅笛子端詳半天,搖頭道:
“這是藏邊‘喀拉山’特產的‘紅淚竹’,質地堅實如鋼,卻又輕薄無比,製為蕭笛,更能將音韻傳出三里之外,沙心善憑著這管笛子,已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命,他那收魂曲子聽起來聞說能令人心旌震盪,不寒而慄……”
寒山重哧哧笑道:
“大師,看病要緊,這些典故在下知道得不比你少,莫忘了你老小子與在下是老搭檔,他那些破曲子在下聽得多了!”
他朝無緣大師做了個鬼臉,道:
“但是,在下卻好生生的活到現在……”
無緣大師哼了一聲,盤膝坐好,取出了隨身攜帶的藥囊及水囊,開始一心一意為司馬長雄治起傷來。
寒山重看了一會,起身離去,在路旁的一個窪地裡,夢憶柔與郭雙雙正緊緊依偎在一起,夜冷露重,兩個軀體有些不勝寒的微微抖索著……
披風早已在谷內血戰之時丟失了,寒山重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