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永珍的機制原理就瞭如指掌了(通於一而萬事畢),達到“以無所得”、“無智亦無得”、“無有少法可得”的境地,才是真正的“抱一”、“得一”、“得其所一”、“通於一”、“無心得”的究竟了義。孔子講“吾道一以貫之”,孟子講“夫道一而已矣”,皆是指無相無不相的究竟實相。後來儒家用無極表示;《易經》中稱為“易”(如“易有太極;)老子稱為“道”;佛經稱為“實相”、“真如”、“涅槃妙心”、“妙明真心”、“如來藏”、“妙淨明體”、“般若實相”、“一實境界”;哲學上稱作“本體”;數學上表示為“零”。
4、莊周、蝴蝶皆是夢
從認識論講,凡是二相的“有欲認識”,其特點是識別和使用比量。比量的認識,是依據極性所待事物的對比參照而來認識,是依設定已知為參照的間接認識。二相的“有欲認識”(感官認識),因其所“知”來自比量,故必須“學而知之”。也就是說,知識是靠積累得到的(為學日益)。因為是二相,不向外學,則內無知,學一有一,不學則無。這是“有欲認識”通道的方便之處,也是最根本的缺陷。人類的認識,基本上皆限於此。於是,因外境無窮,則學海無涯。俗言道:活到老,學到老。這種二相分割的認識,認識不了宇宙萬物真實存在的機制,不知主客本無,本是識心妄分的顛倒知見;亦不知萬物一體、究竟一相、水波不異的道理。因不識此理,盲目趣外窮求,迷惑於現象而不知。正如佛陀講的,如渴鹿追逐陽焰,認幻為有;亦如空中虛華,病目所見,非實存在;更如夢境不實,醒後全無。不知二相的主客二體,本是根塵相待的“循業發現”。“諸根如幻,境界如夢”,莊周、蝴蝶皆是夢幻。“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佔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丘也與女(你)皆夢也,予謂女夢亦夢也。是其言也,其名為弔詭。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 (《莊子·齊物論》) “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莊子·齊物論》)
二相分別的見聞覺知,無不是根塵相對的唯識所現,所現主客都是循業產生的空華相。因二相認識將如幻的主體、如夢的外境,當作真實的存在(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以幻為實,以假為有,二相分別,“有欲認識”,雖窮研極究,也只可謂是“夢中之又佔其夢焉”。唯有一相的“無慾認識”,達到究竟處,方知其“諸根如幻,境界如夢”的事實(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佛陀講:“當知虛空生汝心內,猶如片雲點太清裡,況諸世界在虛空耶?汝等一人發真歸元,此十方空皆悉消殞,云何空中所有國土而不振裂?” (《楞嚴經》) 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宇宙萬物,無不依虛空而立,而“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同上)無邊虛空卻是大覺妙明淨體(或妙明真心,實相本體)中現出的一個“水泡”(一漚發)。所以,當吾人發真歸元時(大覺而後),虛空消殞,大地沉沒,業盡情空,業相(虛空及日月星辰、山河大地)不存。至此,才知其大夢也。
當代高僧虛雲老和尚大覺(明心見性)而後,同證佛陀、莊子的大智慧認識(虛雲悟道偈雲:“杯子撲落地,響宣告瀝瀝。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明代著名高僧憨山大師的悟道偈亦可證佐:“瞥然一念狂心歇,內外根塵俱洞徹。翻身觸破太虛空,永珍森羅從起滅。”當吾人破除識心,除去業妄時,循一相無慾的“智”,自然現出虛空粉碎、大地平沉的“量”,明證“虛空生汝心內”之“量”,清淨本然、常住妙明之“量”。至此,可謂“知常曰明”,才了悟到存在一相無相的真實之相(本體)。再回過頭來看宇宙萬有、芸芸眾生、你我皆夢(丘也與女皆夢也,予謂女夢,亦夢也)。正如《楞嚴經》所證:“塵消覺圓淨,淨極光通達,寂照含虛空,卻來觀世間,猶如夢中事。”故蝴蝶、莊周皆是夢。“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金剛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同上)“知一切世間悉同於夢”(《華嚴經》)。歷代都有“大丈夫”證到究竟之境,無不再現宇宙萬物的真實體相,皆是佛陀、莊子等大聖們的知音(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是旦暮遇之也)。吾人在識心識意的制約中,在根塵相對發識現相的迷惑中,在五蘊覆蓋的無明中,將聖者的真知灼見,深層次的“科學規律”,當作荒誕的“迷信”(名為弔詭),這才是真正愚痴無知的邪知邪見。現在,再看老子的“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就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