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怕是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前面李斯曾經藉助叛亂,達到了逼迫胡亥臨朝的目的。如今趙高異曲同工,也是挾賊而自重,借叛亂來威懾李斯。
李斯作為帝國的締造者,為帝國貢獻了畢生的智慧和心血,又怎能坐視帝國的崩潰毀滅? 還有嬴政對他的囑託,他的子孫福祉,身後之名,思想財富,這些都是他無法卸除的包袱。他只是一個滄桑的老人,懷抱著他的江山,守望著他的子民。
趙高顯然就沒有此類顧忌,他甚至任何顧忌都沒有。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地位,他不惜全面戰爭、同歸於盡。
如果將帝國比作一艘行將沉沒的鉅艦,艦長鬍亥早已甩手不管,大副李斯則還在盡他所能,以挽救這艘鉅艦,躲避狂風巨浪,繞開礁石險灘,避免沉沒的命運。然而,同在一條船上的趙高,非但不幫一手,反而可著勁地在後面鑿著船,一邊鑿,一邊還得意地仰天高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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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帝國守望者(2)
是的,趙高就是這樣的人,損人害己,而且還樂在其中,恨得你牙癢癢的,卻也拿他沒有辦法。
趙高難道就不怕死嗎?回答是,趙高也許真的不怕死。
3、死亡本能
弗洛伊德雖然從未關注過太監這一特定人群,不過我們可以借用他的理論,對太監這一群體進行一些簡要的分析。
弗洛伊德後期思想認為,人有兩種本能,一是愛的本能(或為性本能),二是死亡本能。前者是建設性的,後者是破壞性的。後者破壞的目的,直白的說法是為了找死,文雅的說法則是渴望從有機物狀態回到無機狀態。這兩種本能雖然作用相反,但卻同時並存,此漲則彼消,此消則彼漲。
出於大家可以理解的原因,趙高由於工具的喪失,其性本能已經受到了永久性的壓抑,相對而言,在他身上,死亡本能便表現得格外強烈。事實上,我們也可以從趙高生平的所作所為中,感受到這一說法的真實性。趙高的行事,全是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目的只有一個,毀滅,毀滅,不斷的毀滅。
另一方面,死亡恐懼,乃是閹割恐懼的發展和繼續。很明顯,閹割對趙高來說已是既成事實,這方面的恐懼自然不會存在。也就是說,死亡對於趙高,並無恐懼可言。死亡本能告訴他,死亡反而是最完美的歸宿和解脫。
類似的心理,不獨體現在趙高一人的身上,而是幾乎體現在所有太監的身上。這樣的人一旦掌握權力,危險性可想而知。由此,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在中國的歷史上,太監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起著毀壞的負面作用,整垮了一個又一個王朝。當然,如果就此展開,那將是另外一個宏大的命題,此處且點到為止。
綜上所述,這注定是一場李斯必敗的賭局,因為趙高輸得起,而他輸不起。
李斯沉默良久,嘆道,“空口無憑,眼見為實。先帝遺詔既在君手,何不取來與吾一觀?”
李斯如是說,似乎已經是在找臺階認輸了。但如果趙高因此而得意忘形,貿然應允,那可就要大大壞事了。趙高自然不會輕易中計,他賭得更狠更絕。
趙高大笑,道,“丞相以為我是三歲小兒?我如果交出先帝遺詔,我這命還保得住嗎?先帝遺詔,丞相信則有,不信則無,一切取決於丞相的一念之間。也許真的遺詔早就燒了,誰又說得準呢?”
李斯冷聲道,“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
趙高大笑道,“固所願也。臣今日死,明日子嬰就能見到先帝遺詔。”
李斯自然也知道,趙高既然敢來,必然留有後手。說不定,趙高早已將嬴政遺詔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交付在一個安全的人手中,只要他一死,這個人就會持著遺詔,交到子嬰手上。
趙高見李斯沉默不語,也不敢逼他太急。李斯雖然輸得一敗塗地,但他作為勝利者,不管是從賭桌風度還是自身安全考慮,都有必要給李斯以一定的補償。否則,輸光了的賭徒,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趙高於是道,“請丞相放心,只要趙高在一日,遺詔便絕無外人可知。趙高如死,則必燒遺詔以殉,絕不敢累丞相也。”
李斯面色略有緩和,趙高又作出一大讓步,或者說是一種利益交換,道,“李由坐鎮滎陽,卻堅守不出,任由盜賊入函谷關,直逼咸陽。李由失職如此,得無二心乎?又或是丞相授意,別有所圖乎?”
李斯面色一變,趙高卻又笑著說道,“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