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而十發八中,已夠上了優秀射手。
半身靶扛過來了,營長一一查驗後,走到了戰鬥骨幹面前,說道:“這兩個副班長,師部來的,誰要?你們連長、指導員都給我老老實實的,我要一竿子到底——想收留他們的班長給我站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噌”地挺起了一個高個,他儀態整潔,神色自若,不像是一個摸爬滾打的基層班長,倒像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機關幹部。他舉著右手,卻沒有說話。
“好!”營長朝他點點頭,又指著我和陳子陽說。“這兩個副班長,就是9連的了!9連長,你們2班長鍾玉奎的態度就是我營長的決定,你不會反對吧?”
話到這個份上,9連長又能說啥呢!
後來我們才曉得,鍾班長之所以選擇我們兩個,除了看中了我們的射擊本領,還由於他也曾經是個“機關兵”。
鍾玉奎是1973年入伍的,由於才貌出眾、辦事穩健,從基層連隊選拔到師部幹機要通訊員。1975年11月,毛澤dong私下醞釀了一場批鄧反擊右qing翻案風運動,中央“打招呼”的絕密檔案下發到了野戰軍正師級單位,首長閱完後順手將密件遞給了鍾玉奎。在去機要室歸還時,鍾玉奎沒發現值班員,他只好將檔案帶回了宿舍。也巧,當時鍾玉奎的未婚妻來隊探親,這個甩著大辮子的山東大嫚是生產隊裡的記工員,識字不多,小心眼卻不少,她看到鍾玉奎將密件藏在鋪下,認為是私藏情書,趁人不備,她悄悄開啟了密封鉛,一看是檔案,她也慌了手腳。機要的密封鉛一旦開啟了就無法修補,鍾玉奎發現未婚妻惹了禍,只有如實上報。師保衛科立案審查,很快查明瞭真相,這時,政治形勢的急劇變化挽救了鍾玉奎的命運,批鄧反擊右qing翻案風運動很快就公開了,這樣,私自拆開的密件已經失去了原本意義,加之這個案件本身首長、機要員都有過錯,所以就被壓下了。但鍾玉奎還是被調離崗位,下到了連隊。揹著“黑鍋”的鐘玉奎憑著優良的表現,東山再起,再次成為提幹物件,這在部隊裡是極其少見的。
我和陳子陽下到2班的第一天,適逢進行潛伏哨對抗訓練,由於我和陳子陽沒有接觸過,兩個人成了徹頭徹尾的“副班長”——測試成績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當天夜間的班務會上,鍾班長突然宣佈:“班裡出個牆報,各自談談潛伏哨的體會,然後進行評比。”
玩實的不行,玩虛的我跟陳子陽可不含糊。牆報出來了,我和陳子陽分別獲得了冠亞軍,鍾班長廣泛發動,幾個戰友一起動手,用子彈殼做了兩隻精緻的蘋果刀獎給了我和陳子陽。望著金燦燦的銅質蘋果刀,陳子陽拍著我的肩膀說:“為了樹立你我的威信,鍾班長用心良苦啊!”
如何報答鍾班長的知遇之恩呢?西雙版納的首府景洪有一家象牙工藝鋪,我跟陳子陽湊了五十元錢,去購買吉祥物,開鋪子的傣族主人知道我們要奔赴前方,特意幫我們挑選了一隻獅子雕像,他說,獅子是傣家的神靈,它是正義的化身,能夠降服一切邪魔。我們將象牙獅子悄悄塞進了鍾班長的枕頭,第二天上早操,在他脖子上我看到了那隻獅子,他卻沒有任何表示。
為了一個越南小兵,我傷的真冤
真快啊!一晃,那場戰爭三十多年過去了!既然人家勸咱少提這茬事兒,那咱就簡要一點兒吧。
我們作為主力兵團的前鋒,穿插到了“551”高地,在這裡攔截敵人的支援縱隊。可是,嚴陣以待了一天一夜,遲遲不見敵人的蹤影,估計我們的首長又失算了。開戰以來,我們那“古董”級別的首長屢屢失誤,浩浩蕩蕩的遠征軍,經常讓小股敵人逗著玩,就像是拳頭打跳蚤,東一錘西一棒,精疲力盡。
碰不上敵人,也只好就地轉入了防禦。那幾天,熱帶叢林地帶山風吹拂,雲霧漂浮,忽陰忽暗的天地恰如遠征戰士的心境。在這種朦朦朧朧的環境裡,最擔憂的就是敵人的偷襲,所以我們加大了防範措施,明崗暗哨一層又一層。外號叫“小豆子”的竇雲傑出了最前沿的潛伏哨,我是他的帶班,跟他趴在一塊奇形怪狀的巨石之後。
陣地前面有一片水田,幾頭沒人管束的水牛像無頭的蒼蠅,撅著屁股亂闖亂竄,它們的蹄子踩爛了散落在稻田裡的秧苗,此情此景,勾勒出了一副淒涼的戰爭畫卷。我跟“小豆子”連線的是一根長長的“飛機草”,他一拉動,就是有情況。我正在忙裡偷閒啃著壓縮餅乾,忽然“飛機草”牽動了我一下,我趕緊開啟衝鋒槍保險,警覺地觀察著周圍,這時我發現,從遠處的樹林裡閃出了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