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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遇到一塊、兩塊,甚至三塊鋼板都缺失的情況。槍俠擔心他們最終會被無法逾越的鴻溝阻攔,被迫掉頭往回走,或是冒險踩著僅剩的鋼軌走過去,他不知道自己面對著深壑玩雜技會不會頭昏眼花。

他強迫自己儘量朝著上方的白光看。

白光多了層色彩,是藍色。再靠近些,顏色變得更加柔和,讓石壁上的熒光黯然失色。還要走五十碼?一百碼?槍俠說不清楚。

他們不停地走,槍俠忍不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機械地從一塊鋼板踏到下一塊。當他再次抬頭時,看到白光已經變成了一個洞,那兒不僅是光源,而且是一個出口。他們幾乎就能重見天日了。

還有三十碼,不會超過三十碼了,短短的九十步,他們能走過去,也許他們還會趕上黑衣人。也許在刺眼的日光下,他腦袋裡罪惡的花朵會枯萎,那樣什麼都會成為可能。

突然,日光被擋住了。

他驚恐地抬起頭,就像只鼴鼠從洞穴中向外偷看那樣,他看到一個側影,將日光全部吞噬了,只留下幾抹藍色,勾勒出他的肩膀和大腿之間的叉形區域。

“孩子們,你們好啊。”

黑衣人的聲音經過石壁形成的天然擴音器被放大,在石洞、中迴響著。他興致勃勃的問候真是莫大的嘲諷。槍俠趕忙伸手去摸口袋裡的顎骨,但卻到處都找不到,也許丟在哪兒了,也許是早已消耗光了。

他低頭對著他們大笑,笑聲產生了重重回音,就像波浪灌滿了石洞。他們被包圍在笑聲中。傑克大叫了一聲,手臂又一次像個風車似的在空中畫著圈。他搖搖欲墜。

腳下的鋼板出現了裂縫,開始一節一節地崩塌;像只有做夢時才會看到的那樣,鋼軌變得扭曲傾斜。男孩猛地跌了下去,一隻手甩起來,像只黑暗中飛翔的鷗鳥,向上,再向上,他抓住了一根鋼軌;他懸掛在深淵之上,深色的眼睛盯著槍俠,無助,不知所措。

“幫幫我。”

黑衣人吼了一聲,回聲隆隆:“不要再玩遊戲了。過來,槍俠。不然你就永遠追不上我了。”

所有的籌碼都攤在桌上,每張牌都亮了出來,除了最後一張。男孩搖晃著,這是一張活生生的塔羅牌,“懸吊的人”(注:塔羅牌(Tarot)是一種西洋占卜用的牌,它的起源眾說紛紜,有謂源自古埃及,有謂和吉卜賽人有關,有謂源自希伯來人。“懸吊的人”是其中一張牌,代表雙魚座,是犧牲、靈的力量。),腓尼基的水手,迷失在冥河般的波浪之間。

等一下,就等一會兒。

“我過去嗎?”

他的聲音如此響亮,讓思考變得很困難。

“幫我。羅蘭,幫幫我。”

鋼軌扭曲得更厲害了,中間開始斷裂,一個個裂痕尖叫著,威脅著——

“我得離開你。”

“不!你不能!”

槍俠的雙腿帶著他猛地向前邁了一步,打破了他這些天來一直無法掙脫的麻痺狀態;他邁了真正的一大步,跨過了懸吊著的男孩。他的腳步落在下滑墜落的鋼板上,奔著跑向光明,在黑暗沉寂的生命中是光明在他的腦海中刻下了塔的影子……

突然進入了一片寂靜。

側影已經不見了,甚至他的心跳都消失了,他看著鋼軌的裂紋向遠處波及,整條軌道開始鬆動,跳起了最後一支慢舞,飄向深淵。他的手觸控著石壁——地獄光亮的入口;身後,是死寂般的安靜,男孩的聲音從深壑中傳來。

“去吧。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其他的世界。”

整條鋼軌都掙脫開,沉沉地往下掉;槍俠扶著石壁,支撐著爬出石洞,日光、微風將他帶入了一種新的現實,他覺得命運安排著這一切。他扭轉頭,那一刻覺得試圖做傑納斯(注:傑納斯(Janus)是羅馬神話中的守護門戶的兩面神,頭部前後各有一張面孔。)讓他萬分痛苦——但是石洞裡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只有一片時不時被落下的鋼板打破的寂靜,因為男孩落下時沒有叫喊。

羅蘭已經來到地面上,他發現自己其實是在一片陡坡之上,面前是塊草地。黑衣人抱著手臂,站在那兒。

槍俠站在日光中,頭暈目眩,他面無血色,腫脹的眼睛目光遊離,剛才爬出石洞時他的衣服上沾滿了白色的粉灰。他突然想到,也許在前方的路上,他的靈魂會一再墮落,會讓剛才發生的一切顯得微不足道,然而他還是迫切地想擺脫剛才的場景,他要穿越條條通道,走過不同城市,從一張床到另一張,來忘卻那一幕;他會忘記男孩的臉,在女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