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死,走狗烹’。文種不聽,後果受賜而死,為何?因勾踐妒文種雄才,懼其反也。故以交友言之,大王與漢王交,則不及張王與成安君;以忠臣言之,則不過大夫文種,此二者,足可比大王如今處境,願深慮之。臣聞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大王涉西河,虜魏王,擒夏說,下井徑,誅成安君之罪,以令於趙,脅燕定齊,南摧楚人之兵數十萬之眾,遂斬龍且,西鄉以報,此所謂功無二於天下,略獨立於世間者,勝范蠡、文種多矣。今大王挾不賞之功,戴震主之威,歸楚,楚人不信;歸漢,漢人震恐,大王焉能持功安歸乎?所以大王在人臣之位,而有高於天下之名,臣暗為大王危之。”韓信意不能決,遂道:“先生且歸休息,容吾斟酌,再定行止。”蒯徹乃退。
越數日,蒯徹見韓信杳無動靜,復來說道:“善聽者,功成之徵兆;善計者,存亡之所需;不善聽,不善計,能居安者,世間了了。聽者不失之一二,人不可亂以言;計者不失本末,不可紛言以辭。夫安於廝養之役者,必失萬乘之權;守儋石之祿者,必闕卿相之位。故知者決之斷也,疑者事之害也。故謂:‘猛虎之猶豫,不如蜂蠆之螫刺;騏驥之躊躅,不如駑馬之安步;孟賁之狐疑,不如庸夫之果斷。雖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盲人指畫也’。此言貴能行之。”此時韓信已定助漢之心,乃謝道:“吾相漢王於患難中,豈忍背之,非為漢將,焉有今日。況吾功多,漢王必不能奪我齊也。蒯公善意,吾自心領,不敢從之。”蒯徹頓足道:“夫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時乎時,不再來,願大王勿疑臣之計也!”韓通道:“我自有分寸,公且退下罷。”蒯徹見韓信不聽其計,恐遺為禍,甚為惶恐,乃佯狂為巫,自個去了。後人詩嘆道:“築壇拜將恩非淺,躡足封王怨已深。隆準早知同鳥喙,將軍何不鼎足分。”
韓信雖未從蒯徹之計,卻心懷猶豫,不敢輕動。再三斟酌,決定不失漢王之約,又不往滎陽來合,乃分兵五路,取楚之後:第一路灌嬰,引兵二萬,往略魯城;第二路傅寬,引兵二萬,往略傅陽;第三路駱甲,引兵一萬五千,往略下邳;第四路李必,引軍一萬五千,往略胡陵;第五路雍齒,引兵兩萬,往略留邑。自引十萬大軍,孔叢、陳賀為護衛使,隨後接應,先發往魯城;由泠耳督運糧草。先軍發畢,韓信與曹參道別,浩浩蕩蕩,離了北海。
卻說魯城由楚將公杲把守,先時已分令部將各守險要,自守城池。及聞探馬報齊將灌嬰引兵馬來了,本欲堅守,部將曹紀道:“賊兵初至,若不先銳其銳氣,有何顏面回見大王。”公杲然之,於是令曹紀引一軍出城,前往迎戰。曹兵進兵數里,正遇灌嬰軍到,二將交戰,不三合,灌嬰手起一槍,刺曹紀於馬下,乘勢掩殺。敗兵皆退回城來,公杲令嚴守勿出。部將吳弼本守別處路口,聞楚兵敗而不出,急引兵回見公杲道:“賊兵已至,為何不戰?”公杲道:“灌嬰乃漢之名將,非比等閒,不能輕敵!”吳弼道:“休說灌嬰,便是韓信親來,吾也不懼,吾視灌嬰如小兒一般,出必擒之。”公杲道:“倘有閃失,必亂軍心。”吳弼跳起道:“吾不殺灌嬰,誓不回營。”遂不聽公杲之令,取大砍刀,引三千人馬,開城而去。公杲恐吳弼有失,點軍隨後接應。吳弼正行軍間,正遇灌嬰部將呂勝引軍探路,二人便殺作一團。約戰二十餘合,不分勝負。公杲兵到,見吳弼戰不下呂勝,乃取弓射之,一箭正中呂勝之肩。呂勝帶箭而走,公杲、吳弼從後追殺,幸灌嬰引兵到,救了呂勝,與公杲、吳弼大戰一番。天色已晚,雙方各自收兵。
灌嬰回營,見呂勝受傷,不責其罪,乃令軍醫治理。王翳道:“楚軍勝了一陣,勢氣大漲,需防他趁機來劫營。”灌嬰道:“我已想到。”乃虛設空寨,令呂馬童、王翳、丁禮、楊喜分兵伏於營寨四面。
公杲得勝,安營休息,謂部下道:“今見灌嬰,果然英勇,眾公可有破敵之計?“吳弼獻計道:“敵軍行軍疲憊,今夜若趁機劫營,必然大勝,令後來者不敢輕我。”公杲道:“敵若有備,反而不美,不如與他堂堂對陣,勿使詭計。”吳弼道:“將軍差矣,灌嬰乃匹夫之勇,怎知兵法?吾不行奇計,敵來數眾,難以速勝之。”公杲從之道:“即便如此,亦當分兵防著。”乃著吳弼先劫敵營,自己由外側包圍,別遣副將張砦引軍接應。
當夜二更,月色不明,吳弼悄悄引軍上路,行至灌嬰寨外,見敵營安靜,以為無備,遂令鼓嘈進兵。吳弼一馬當先,殺入營中,卻見四面空空蕩蕩,竟無一兵一卒。吳弼大驚,知已中計,急待回軍時,寨外喊聲大起,四面一派火光,呂馬童、王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