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叫‘和骨爛’,戰亂的時候,往往就用人肉代替軍糧,因為小孩子肉嫩能和著骨頭燉爛所以叫和骨爛。可是這都是戰亂的時候啊,現在雖然也不能算是什麼開朝盛世,但又不是蠻荒時候。一定是我想錯了。
我把小孩的塞口布拿開,“你是不是碰到人販子了?”
“我爹把我娘和妹妹輸給了錢老爺。錢老爺一時興起說要吃人肉……”小孩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驚訝,反倒是宛如一灘死水般。
我也不知道那裡湧上來的正義感,脫下了唯一件棉襖,給小孩穿上,“你娘和妹妹呢?”
“錢老爺說想吃狗肉味的……讓、讓……”小孩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讓狗吃掉了娘和馥馥……”
“好了好了,別想了。狗又不是獅子老虎怎麼可能把人吃掉,一定是你聽錯了。”我撐大了膽子安慰道,因為我已經看見了……
一塊很大的砧板上,堆著疑似人體骨骼和內臟的部分。旁邊還有散落的狗毛和黃狗皮……
嘔……即使腹中沒有東西,我仍是吐出了幾口酸水。一想到剛剛聞道的狗肉香是那種東西……
他們還能算人麼。
有錢人的想法……使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無法理解的,特別還是城中一霸的錢老闆。開賭坊妓院跟縣太爺拜把子的錢老闆。就算覺得不忿,也沒必要卯起來以卵擊石。不是我為人冷血,而是你想我一個連三文酒錢都拿不出的窮秀才,能有什麼正義什麼志氣。
“嘔……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燒燒香啊……想想也滲得慌……”從後院傳來了人聲。我一緊張,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抱起小孩就往外衝。也許真的是發急了,以我這個貧弱書生居然把一個壯碩的廚子給撞翻了,但我自己也重心不穩,倒在地上,原本抱在手裡的小孩也飛了出去。
當時我一定是腦袋吃過槍子兒了,還特英勇的喊了一聲:“快跑!老子……”十八年後還是條好漢!
後面的話,因為摔了一個狗啃屎摔蒙了,沒能說出來。而那小孩也很給面子的跑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沒摔倒的那個把後門關上,“把他交給四爺,也就沒咱倆兄弟的事了。剛剛那情景嗎,就算是我也看得滲人。錢爺居然還嫌無聊,大人物就是不一樣。”
瘋了,眼睜睜地看著狗吃人,居然還若無其事……我咬緊下唇,不能說話,要是仍不住說了什麼,那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腹部被狠揍了一拳,我被兩個廚子拖到前院。
“四爺。”廚子給一個穿了雙小羊皮繡金線雲紋的男人鞠了躬。男人走上前,那長到讓我想到太監的指甲勾起我的下巴。
因為肚子被捱了一拳,這個頸部伸展姿勢讓我相當難受。“咳咳。”忍不住咳了幾下,唾沫漸上了指甲男的手,結果他反手就是給我兩巴掌,長長的指甲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算了,反正我皮糙肉厚……恩,其實也沒幾兩肉。
“有趣有趣,居然敢上錢府造事。”指甲男的聲音都陰陽怪氣的。我好奇的望向他的□。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又給我一巴掌。
這一掌也不知道下了幾分力,我被生生打掉了一顆牙。我愣愣地看向掉在泥土裡變得髒兮兮的牙齒。
長這麼大,連我那個敗家爹都沒這麼打過我。你一個太監你憑什麼打我!當然,就算我吃了豹子膽,我也不敢把這話亮出來說。
也許說了,就真的滿地找牙了。
突然指甲男笑了,“把錢爺請出來,就說有有趣的玩意兒。你,去把阿財牽來。”
不一會兒,我就被綁在了柱子上,褲子也被扒了精光,小小顏被冷風吹到瑟瑟發抖,縮成小小一團。
“噗嗤!”指甲男看了我一眼,媚笑了下。
隨後我在他後面看到一條差不多到我腰部的大狗。不……那應該已經不叫狗而是獒了……
“阿財今天餵過了麼。”
“回四爺話,本來是要表演狗吃人的,但是錢爺說,這人肉太下等怕是阿財吃壞肚子。就現在還沒喂。”
這個時候對面的看臺上已經坐上了幾個看著像主子般的人。
指甲男對著看臺方向作了個揖。從下人手上接過一雙筷子,夾起我的小小顏,“阿財,這就是你的開胃菜哦。不夠的話剩下的的隨便吃哦。”說完,他居然解下了那隻大獒的項圈。
大獒搖了搖身上的鬃毛,慵懶的向我走過來。奇怪的,屈辱感大於恐懼感。
也許我潛意識裡早就覺得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