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人的靜峙,也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緊張的氣氛,濃重的殺氣,連周遭的樹林山石也已感染,讓人看來更覺得翳沉沉。
這時候,哪怕是最細微的咳嗽聲,也能使得人心一震,更不要說一陣突如其來的拍手聲了。
跳下了石頭,水員外看著自己的雙手,再抬頭看看旁邊的儒衫人。
緊張令人窒息的氣氛消散了,隨著那一陣拍手聲。
場中的兩個人同時就如洩了氣的皮球,萎縮下來,不再有劍拔弩張的對峙。
不知是感激,還是埋怨,兩雙美國同時射向水員外,只因為她二人全都知道,沒有那一陣掌聲阻遏住兩人即將發動的攻勢,那蓄勢已久,石破天驚的一擊,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的下場,而那時刻又是誰也不能先行示弱的局面。
雙手亂搖,水員外一張圓臉快急成了肩的,口裡卻只會說著“不”“個”,一面用手指著儒衫人。
也難怪人家會以為那陣掌聲是水員外發出的。
一個被人稱做“屁王”的人,在許多人的場合裡,明明那個屁不是你放的,可是大家聞到了那突如其來的異味,先想到的,絕對第一個是你。
經水員外手忙腳亂的表示清白後,兩個女人這才發現到儒衫人笑嘻嘻的站在一邊,意思不難明白,剛剛拍掌的是自己,而不是水員外。
不但黑衣女和許佳蓉愕住,水員外也不明白怎麼那人會拍起手來,尤其是在那最要命的一刻。
搶先說話的人永遠是水員外。
“喂!你也想客串嗎?”
再次的笑了,儒衫人道:“不,我是來勸架的。”
“你知道我話中的意思?”
“當然,要不我怎會告訴你,我是來勸架的。”
“你認識我?”
“水員外,江湖人卻尊稱你為員外水,丐幫名譽總監察是不?”
好像看出了什麼,水員外有些疑惑道:“在我的感覺裡,好像在哪見過你,我認識你嗎?”
“我們見過,在你的豆腐攤邊。”
“我是說在那之前。”
看了看一眼在旁的黑衣女,儒衫人道:“好像沒有。”
“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對你有一種好熟悉的感覺。”
“也許我的臉型比較大眾化吧!”
“不,絕不是這個原因,你是否很喜歡勸架?”
“是的,我有這個毛病。”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只是不喜歡看到別人打架罷了。”
“你可知道,有時候勸架會勸出毛病來!”
“我這倒還從來沒碰上過。”
“現在你已碰到了。”
話沒說完,水員外四拳五腿已如旋風似的攻了出去,力道之猛,勢子之急就像一隻兇殘的獅子。而最陰刁的便是他那不打招呼的出手,還真令人無法防備。
水員外真正寒心了,他真不知道以往自己的江湖道是怎麼闖過來的。
因為他根本沒想到對方早已防備著,四拳五腿不但全部落空,而且自己正準備拽出背後的打狗棒時,那支棒子卻已到了人家的手中。
“找這個是不?”遞迴了打狗棒,儒衫人笑道。
再是皮厚,水員外也有點不好意思的接回打狗棒,嘴裡卻訕訕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只想試探一下你的身手,嗯!不錯,不錯,確是名家手法,高明,高明,佩服,佩服,佩服之至!”
水員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他發現到自己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畢竟今天所碰到的人,不管男女,自己卻連一個也打不贏,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和不可能的事。
一個人要掩飾他的身份,面貌可輕易容術,聲音也可吃變嗓音的藥。
但是他的武功路數卻很難掩飾,尤其在突然受到攻擊時,往往不自覺的就會洩露出來。
水員外攻擊儒衫人的用意也在此。
他實在不相信他不認識對面的人。
所以他試了,用他認為最可靠的方法。
可是他失敗了,因為對方早已防備,而且他根本看不出人家的身法,不但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
外人或許沒看到,他自己卻知道就在儒衫人回身側轉的那一剎那,自己的屁股上已輕輕的捱了人家一腳,雖然輕的就像一個熟朋友開玩笑似的摸了自己一把。
可是在他的感覺裡就好像捱了一刀,重重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