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老實憨厚的沈平一家,一邊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何建國夫婦。
沈清鳴最終選擇了他的大伯沈平,不管外公如今對他怎樣,他始終還是清楚當年他是怎麼趕他母親出門的,他不是記仇,只是心裡始終還是擱著一根刺。他想留在張茵身邊,可他知道雖然何塗近幾日不在,但他遲早會回來,沈清鳴不知道到時候他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何塗。
所以他選擇了跟隨沈軍,雖然是去農村,但他可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不用仰仗他人過活。
沈清鳴當時不知道,就是他再三思慮的這個選擇,為他帶來了長達七年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
☆、舊事
“不可能的。”何塗彷彿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鳴子昨天還跟我好好的說著話呢,你現在竟然告訴我他聽不見?”
陳淼往後靠了靠牆,臉色有點蒼白,何塗發現少女不笑的時候,那雙眼睛根本就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裡面有太多不符合她年齡的沉重。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只要你不是正視著他說話他都不會回答你呢?”
經陳淼一提醒,很多被何塗忽略的情景再次在他腦海中浮現。昨天開門的是陳淼,沈清鳴是在被她拍了肩之後才發現何塗的;聊天的過程中只要何塗低著頭或者臉朝向別處,沈清鳴都不會接他的話;昨天陳淼走後房裡有接到過一通電話,可響了很久沈清鳴都沒接,在何塗提醒後沈清鳴只是走過去把電話掛了;還有今天早上,他那麼大的嗓門都沒讓沈清鳴轉過身,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指向一個結果,眼前的少女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我認識鳴哥是在三年前。”也不知怎麼搞的,陳淼忽然想跟眼前的男人說說她的故事,或許有些話真的憋在心裡太久了,以至於連人家是沈清鳴什麼人都沒搞清楚就開始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個全。
“你根本沒法想象當時的我是怎麼的。我是個孤兒,是被我奶奶撿的,也不知道是我的親生父親還是母親把我丟在了一個垃圾桶旁邊,我奶奶正好拾破爛經過就收留了我。”
何塗聽著陳淼像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語氣平淡地講著自己的出生,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何塗從小就是個幸福的孩子,不愁吃不愁穿的,整天就想著怎麼欺負別人,他實在無法體會這種從小就被拋棄的痛苦。
陳淼抬起頭對何塗笑了笑:“沒法想象吧?現在我好歹看著還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鳴哥的時候那根本就是個假小子。”
從陳淼後來的講述中何塗才知道,沈清鳴如何拯救了這個女孩子。
那天陳淼蹲在自動取款機旁邊醞釀著人生中第一件壞事。她已經連續餓了好幾天,之前她還能跟奶奶拾拾破爛為生,可就在前一天,奶奶為了撿馬路護欄外面的一個礦泉水瓶摔了下去,還好旁邊有條河路比較泥濘,如果下面的路再險惡一點,陳淼真的沒法想象結果會怎樣。
陳淼守株待兔了好幾個小時,她不敢明目張膽地跑到自動取款機裡面去搶錢,只能在外面看看有哪個白痴走出來還會數錢的。
沈清鳴就是陳淼口中的白痴。
倒不是他站在路上還數著一大把錢,只是他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地把錢塞進了後腰袋。
然後就是陳淼所說的看似弱不禁風的沈清鳴在後面狂追了她七條街。
後來就在陳淼以為她已經甩脫了沈清鳴,走進自家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正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
“我見過你。”
陳淼沒想到沈清鳴第一句話不是管她要錢而是很自信地說他見過她。
原來陳淼的奶奶每天傍晚都會去沈清鳴家樓下的垃圾桶翻塑膠瓶,而他每次從窗戶裡面往外看都會看見一個穿著一身舊衣服戴著紅領巾的小女孩幫著老人一起找瓶子。
沈清鳴已經連著好幾天沒看到那個老人和小女孩了,現在看著眼前這個眼神慌亂的傢伙,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破爛的房子,心裡有了個大概。
他只是微笑著摸了摸了陳淼的頭,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陳淼心情沉重地跟了沈清鳴一路,一方面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對的,雖然此刻走在她前面的人沒計較她搶了錢,但她知道自己犯了事。一個弱者,一旦走上違法的道路他就不再是個弱者,再沒有任何立場讓別人可憐。
可,一想起斷了腳躺在床上的奶奶,她還是倔強得不想還錢。
沈清鳴終於停下腳步,似乎是思考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