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聽見咕咕聲,嵐琪一怔,見玄燁伸手捂住了肚子,她驚訝地問:“皇上還沒用膳?”
“之前沒胃口。”玄燁嘀咕著,但身體果然還是餓了,他自己也有感覺。
“臣妾也沒用膳,正好餓了。”嵐琪總算找到些事情來做,喚人傳宵夜,不知環春是否早有準備,她這邊才說要,眨眼功夫就送進來膳桌,不知哪兒弄來的精緻小銅爐火鍋,一碟鮮蝦幾樣蔬菜和米飯,燙了鮮蝦蔬菜沾醬吃,一邊就熬上粥了。
玄燁是餓了,嵐琪則是看他吃得香才有胃口,兩人熱乎乎吃了半天,皇帝熱得把外衣都脫了,但突然想起什麼,喊來梁公公,問他東西在哪兒。
不多久梁公公帶著小太監上來,捧進來一隻碩大的錦盒,開啟盒子,一隻釉色瑩潤飽滿的長頸瓶,嵐琪瞧著和早晨那隻雙耳瓶一樣是雨過天青釉的,但隱隱有些許的差別,可又說不上來。
玄燁則道:“這是天藍釉,瞧著很像是不是?擺在一起看就不同了,這個釉色極少,一年得不了幾個,都貢上來了,朕只在乾清宮擺過,這隻帶來原要擺在清溪書屋裡。”
“臣妾聽說過天藍釉,見還是頭一回見著。”嵐琪欣喜地摸了摸這隻瓶子,也捨不得拿出來看,直接讓環春收好,要之後帶回永和宮去,別讓小傢伙們翻出來摔了。
玄燁見她一副高興模樣,嗔怪道:“還是這麼貪。”
嵐琪不屑:“那也要看是什麼東西,皇上若不是心虛早晨摔了臣妾的東西,明明有這樣好的,也不捨得賞人,值錢的好東西才值得貪。”
“你屋子裡都是小娃娃,跑來跑去不怕摔了?朕什麼好東西不是先留給你的,不過是有些東西要等著好的時機再給你。”玄燁不高興,可人家笑眯眯端上一碗鮮蝦粥,柔柔地說,“喝了粥臣妾陪您屋簷下散散,然後就早些睡吧,吃飽了睡醒了,再去想那些煩心事。”
玄燁已然開了胃口,沒有拒絕,熱乎乎鮮甜的粥下肚,精神也是一振,便隨手裹了大氅,和嵐琪在屋外走走,時下正月依舊寒冷,他們吃得身子發熱地出來,反而覺得清爽醒神。
立在一株春梅下,枝椏上才抽芽,還未見花骨朵,嵐琪問玄燁多久才能開花,可皇帝卻說:“四五月就差不多了。”
“四五月?”嵐琪笑道,“您在說什麼事?”
玄燁果然沒聽見嵐琪問他的話,答道:“三月過皇祖母二十七個月的孝期便過了,你和榮妃與內務府安排一下,是時候讓側福晉進宮了。但畢竟還沒有立太子妃,不必太過鋪張,該有的禮節做到就好,若是來日新立太子妃,屆時再舉辦婚禮,若是扶側福晉為太子妃,再補一場儀式就是了,這都是後話,總之先讓側福晉進宮。”
“這個好辦,宮裡都有規矩不麻煩,只是……”嵐琪道,“是說這回四五月裡,就要回宮了?”
玄燁搖頭:“回不回去再說,讓側福晉進宮的事安排好。”
嵐琪見玄燁不斷地強調這件事,知道他心裡煩躁,太子十五六歲了,當年玄燁在這個年紀早就有孩子了,大阿哥成婚也早,如今兩個閨女在膝下,侍妾還有了身孕,太子依舊獨來獨往。但這並不是皇帝的錯,當初太子年紀小,可又趕上太皇太后駕崩,這一拖就是兩年,皇帝也不能讓他娶妻納妾,現在出了那樣的事,又好像全怪皇帝對太子不盡心,怪不得玄燁憋悶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因為這些事找誰商量都不成,他若要袒護太子,就只能自己悶在心裡。
玄燁始終沒對嵐琪說那宮女和太子究竟怎麼回事,嵐琪再好奇也不打算從皇帝口中知道,他們倆再親暱,也要保持些許距離以及互相心裡藏些秘密,這樣一來才不會疑神疑鬼擔心對方是否對自己有所隱瞞,可過度地互相坦白,就會帶來這適得其反的效果。
待要伺候入睡,已然深夜,環春還沒將那隻長頸瓶收起來,估摸是不好當著皇帝的面翻箱倒櫃,一時還擱在長案上,嵐琪新鮮地開啟錦盒取出瓶子又摸了半天,冰涼光滑的瓷器抹在手裡,恰到好處的分量,真正是上等品才有的貴重。
“是你的東西了,有什麼可看的?”玄燁突然從身後摟住她,嵐琪的手正握在長長的瓶頸之上,玄燁捉了她的手一道緩緩撫過,輕輕在耳後說,“天還沒暖呢,怎麼用茉莉香了。”
腰上的手越發用力,玄燁另一隻手已將瓶子拿下,而後用雙手環住了她的身子,一點點往後退著,嵐琪軟軟地幾乎全靠在他胸膛上,感覺到他鼻尖蹭著自己脖子裡的肌膚,心裡禁不住熱起來,輕聲說:“身上可沒用茉莉香,你再聞聞是什麼?”
深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