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讓她失去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照顧虛弱貪睡的那幾天,她真恨不得沒有家國天下,她願意拋棄一切榮華富貴,只要老天爺別奪走她命裡最重要的人。
此刻感慨萬千,一時鼻尖發酸,但努力剋制住了,微微笑著:“皇上回了乾清宮,諸事要悠著點,您可別不聽話,不然臣妾求了太后,一天三四回地來問您好不好,叫您煩也不是敷衍也不是。”
“如今連太后也被你哄得團團轉,朕還怕你不成?”玄燁笑,但話未繼續,門外有環春的聲音響起,稟告帝妃二人,說太子前來請安。
太子每日都來請安,包括前幾日永和宮閉門謝客的幾天,彼時是嵐琪親自打發太子,後來等皇帝見過一回了,隔三差五父子倆還會見一面,但並非日日都相見,此刻玄燁就說:“朕下午就回乾清宮了,讓太子到乾清宮等著朕。”
嵐琪則問環春:“是不是到吃藥的時辰了?”她跟到門前,卻又輕聲道,“好好和太子說,婉轉些。”
這話嵐琪每次都叮囑,她挪不出空兒去對太子解釋時,每每派環春或綠珠她們,都會多這一句吩咐,玄燁偶爾會聽得,此刻便蹙眉道:“你何必對他如此客氣,你是朕的德妃,是如今大清數一數二尊貴的女人。”
嵐琪聽得“尊貴”二字,笑道:“可關起門來,伺候自家男人端茶送水累得腳不沾地,這尊貴到底怎麼個演算法的?臣妾自小以為,所謂的尊貴,該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瞧瞧這幾天的光景,可見咱們這兒只有一個人是真正尊貴的。”
玄燁睨她一眼,笑意濃濃地嗔怪:“伶牙俐齒。”
嵐琪則坐到一旁,輕聲說:“臣妾見過幾回太子,覺得太子比從前更容易親近了,但是太子提前回京,宮裡宮外許多謠言,宮裡謠言臣妾和榮姐姐能遏制,可朝廷上的閒言碎語,皇上可不能放縱,怎麼能容得那些大臣對太子不敬?”
玄燁靜靜地看著她說,嵐琪說半天面上一唬,自責道:“臣妾失言。”她心裡砰砰直跳,這幾天忙得,把之前的事都忘了,那會兒緊要關頭時,惠妃那些話和太后的暗示,眼下都想起來了,而她自覺之所以會沒頭沒腦說出這些話,就是因為那隱藏的心虛在作祟。
可皇帝好像並不知道,或是他不在乎,此刻反問嵐琪:“你可知道,太子為何提前回京?”
嵐琪怯然看他,玄燁要她大膽地說不必避諱,她才道:“臣妾也是道聽途說,聽說您在大帳裡責罵了太子。”
“胤祉也這樣說了嗎?”玄燁問,“他該聽見的。”
嵐琪見皇帝心裡什麼都明白,雖不願牽扯三阿哥,可再撒謊也沒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玄燁長長一嘆:“朕是故意罵胤礽,朕要給他一個立刻回京的藉口,只有把他罵回來了。”
497這個孩子朕不要(還有更新
嵐琪有些聽不懂這話裡的意思,但有一件事她知道,照太醫和梁公公的話,玄燁患的病是寒溼痢疾,可那陣子傳到宮裡,最聳人聽聞的,竟是瘧疾。她和榮妃壓著宮裡頭的風言風語,還是傳得神乎其神,所以太后才會暗示她,所以惠妃才會有那番話,大多數人一面覺得戰爭不可能勝利,一面則擔心皇帝重病不起。
“朕沒有宣召太子來,最早一道手傳出去的那個太監,等梁總管去查時,已經被發現死在大營外,現下在查他自身和家人與什麼派系有往來,朕必須要弄明白。”玄燁凝重地說著,似乎提起這些不愉快的事,養得氣血充沛的臉色又暗沉下來,一字一句都分量極重,握緊了嵐琪的手說,“若是朕病故,太子再被殺,你說天下會變成什麼模樣?”
那樣的狀況,嵐琪光想一想就覺得幾乎要窒息,可事實上,在此之前太后和她算得上是達成了默契,太后已經預備好了之後要如何面對局勢的變化,與她說要一起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保住玄燁血脈的傳承。
但此刻,玄燁說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話,他似乎半分沒有懷疑裕親王和恭親王會有異心,而是說著:“朕萬一有什麼事,太子在京城,可以立刻奉太后懿旨登基即位,而大阿哥則跟著朕在外頭,絕對趕不及進京。你說,把太子弄去前線和朕綁在一起,還能圖什麼?只怕朕若有個三長兩短,太子也不能全身而退,到時候到底會怎麼樣,朕不敢想象。”
嵐琪低垂著眼簾,心想難道玄燁是在懷疑大阿哥背後的勢力操控了這次的事?她不敢也不能把太后與她合計的那些話說出口,是大不敬,甚至會讓人誤會她有野心,兩人靜默了一陣子,玄燁才問:“若真是那樣,你會怎麼做?嵐琪,朕若那樣拋下了你,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