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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道:“可你總不能獨來獨往,額娘也常勸你不是?”
胤禛點頭,“話雖如此,但你知道嗎,額娘在宮裡三十年是如何過來的?額娘從不與外臣結交,也不與其他妃嬪抱團,一心一意只伺候太祖母伺候皇祖母,一心一意地支援著皇阿瑪。現在想來,即便額娘是發自內心地做著這些事,也真真是天賜的智慧。額娘一直對我說,這江山是皇阿瑪一個人的,我現在更明白那句話的意思。毓溪,不是我不願仰仗你們家,或看不起你們家不足以在朝堂上呼風喚雨,而是我想像額娘一樣,不依靠任何勢力,才不會有後顧之憂。你明白嗎?”
毓溪聽得半知半解,但見丈夫眼底張揚的生氣,閃耀著近些日子久違的光芒,她喜歡看到這樣的胤禛,忙含笑點頭:“只要你心裡有主意,我什麼都好。”
天氣漸漸涼爽,是年中秋,因皇帝太后皆在承德,宮內湊活著對付了節日,到八月下旬皇帝已經侍奉太后從承德啟程南下,太子與後宮妃嬪也都準備妥當,等聖駕途徑京城後,就立刻隨駕同行。
嵐琪和玄燁闊別數月,兩處匯合時,見彼此氣色都好,才安心。一道踏上南下的路,不出兩天,嵐琪就被叫到御輦中相伴,兩人得以獨處,玄燁樂呵呵地比劃著告訴她:“溫憲的肚子大起來了,母子平安,你放心。”
玄燁的比劃必然很誇張,嵐琪笑他:“這麼大就該生了,皇上盡哄人,總之不等孩子順利分娩,臣妾可不能安心。”
皇帝便哄她:“你若願意,朕就把你送去承德。”
嵐琪搖頭:“等明年夏天吧,天那麼冷,誰還往北邊兒去,該叫人懷疑了。皇上您知道,這事兒心虛的是咱們,或許別人真沒多心什麼,可我們做什麼都必然小心謹慎,那還不如不做來得安心。”
從父女倆商定這個計劃,到一步步實行,再到如今,嵐琪的變化是讓玄燁歡喜而安慰的,若是她遲遲放不下不能理解自己和女兒的心意,他雖不會責怪她,可也會不知所措,兩人之間的感情和關係,必然會面臨受損,這是他最不願發生的事。好在他的烏雅嵐琪,從不會讓他失望。
之後幾天,德妃跟隨聖駕寸步不離,帝妃間的繾綣纏綿外人不敢胡亂議論,倒是宮裡傳來訊息,說高答應臨盆生下小阿哥,皇帝年近五十再添皇子,引來好一陣議論,玄燁在嵐琪面前也是洋洋得意,但得意過了頭,嵐琪可就不買賬了。之後的一路走得十分順心暢意,皇帝既然是有心帶太后和德妃散心,走走停停每一處風光都沒落下,磨磨蹭蹭到了十月,才剛剛進入山東境界。
可是誰也想不到,皇帝看似悠閒自在地侍奉嫡母,帶著妻兒遊山玩水,暗地裡卻在承德時就部署好了這段日子要做的事,每天晚上都會有八百里加急送到行宮或營帳,嵐琪伺候在側時就遇到好幾回,和嬪同樣如此,不免私下擔心地問嵐琪是不是有朝廷大事要發生,嵐琪讓她別管別問,就當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隨行的皇子和大臣們,無不緊緊盯著朝廷和京城,皇帝從前出巡,朝廷奏摺都是三日一送,這次頻繁的每晚往來,一定有蹊蹺。很快,他們留在京城的眼線就紛紛送來訊息,皇帝竟有魄力在他不在京城的日子裡,開始大規模地掃蕩與赫舍裡一族有瓜葛的官員。不論他們在朝堂中什麼位置,不論如何盤根錯節動不得,都大刀闊斧切下去,但凡不乾淨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南巡中的聖駕悠哉悠哉,京城裡卻人心動盪,文武百官惶惶不得終日,宛若人間煉獄。而眼下,太子正跟著皇帝出巡,等他南邊一圈走下來回到京城時,大概除了那座毓慶宮,他背後所有的一切都要沒了,誰也不明白皇帝這麼做是圖什麼。
南巡的路不曾停下,京城傳來的訊息卻越來越嚇人,但凡知道這些事的,沒有一個能悠閒自在地跟著皇帝遊山玩水,終於連太子妃也被驚動了,孃家的急信驚得她渾身顫抖,那日等太子隨皇帝登山歸來,就拽著胤礽把家信塞給他看,語無倫次地說:“等我們這次回去,毓慶宮就要被孤立了,胤礽,我們怎麼辦?”
太子早就聽得些許風聲,但他這次出巡緊跟著皇帝,除了夜裡睡覺外,他幾乎都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又有父親的親兵親自來保護他,想要給他傳遞書信很難,所以對此事一直模稜兩可,沒想到太子妃的家信,卻順利地送了進來。
胤礽看過書信後,雙眼發直,信紙從指間飄落,太子妃慌忙撿起來,轉身就用香爐焚了,守著灰燼時,聽得胤礽在身後說:“我不能再往南走,我要回去才行,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