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驚壞了。
但溫貴妃並未完全暈厥,雙目半合似夢似醒,冬雲喚她,她也懨懨能回應,眾人七手八腳把她抱回去,趕緊就宣太醫。覺禪氏和冬雲給貴妃周身按摩,一聲聲喚她,等太醫趕來時,溫貴妃已幾乎清醒了,只是身子發沉,一點力氣也沒有。
眾人都以為是大症候,緊張地等著太醫說是什麼病,可太醫卻笑呵呵地請了脈,對溫貴妃道:“娘娘往後的日子,可要好好保養了。”
溫貴妃神情悽然,虛弱無力地問:“保養還是等死,我和我姐姐一樣,得了絕症嗎?”
太醫慌忙擺手說:“娘娘想錯了,臣恭喜娘娘,您有身孕了。”這一句話說完,殿內旋即陷入無人般的寂靜,只等冬雲先醒過味兒來,撲在榻邊含淚恭喜,“娘娘,您聽見了嗎?太醫說您有身孕了。”
溫貴妃簡直從地獄升入天堂,太醫來之前恢復了意識,她滿心以為自己要和姐姐一樣得重病了,誰能想到是有了身孕,算算日子,該是十月裡的事,而她也沒怎麼在意月信的延遲,說到底是對聖寵的心寒失望,才會對原本最在乎的事視若無睹。
“太醫你沒看錯,我真的有孩子了?”那之後,溫貴妃一遍遍反覆地問這句話,太醫拗不過貴妃的懷疑,又請來太醫,兩位都確定溫貴妃有了身孕,她才終於歡喜地哭泣起來。
可是這樣的眼淚,從欣喜,漸漸又變成了悲傷,貴妃有孕的訊息散出去,皇帝那裡卻半句話也不送過來,去送話的小太監只說裡頭知道了,可估摸著是承乾宮的人擋了駕,訊息並沒送入寢殿裡去,慈寧宮和寧壽宮都很快送話來讓溫貴妃好好保重,可這些她不在乎。
覺禪氏不久後離了貴妃的寢殿,走過八阿哥的屋子時,正聽見嬰兒啼哭,覺禪氏不為所動地往前走,香荷卻拉住主子說:“咱們進去看一眼吧,往後貴妃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在乎八阿哥了。”
“那又怎麼樣?”覺禪氏冷漠地反問香荷,輕輕掙脫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往配殿去,而屋子裡的孩子彷彿知道親孃的無情遠離,越發哭得悽慘大聲。
這樣的哭聲也傳到溫貴妃的耳朵裡,她厭煩地捂著耳朵說:“別再讓他哭了,就是每回皇上來他都哭,皇上才不喜歡來鹹福宮。”
冬雲一面讓宮女去叮囑乳母用心照顧,一面安撫她:“娘娘不要情緒激動,太醫說要靜養,您別不開心,皇貴妃的脾氣宮裡人都知道,您想以往皇上在德妃娘娘屋子裡時,有任何事皇上不都立刻就來了嗎,可誰敢惹怒皇貴妃娘娘?”
可溫貴妃面上卻露出兇戾的神情,瞪著冬雲說:“難道你在說,我故意欺負烏雅氏?”
冬雲忙自責打嘴,但還是耐心地勸她:“太醫說了一定要靜養,娘娘寬寬心,明兒皇上就來看您了。”
神情軟下來的溫貴妃卻淚流滿面,之後亦是情緒不穩,八阿哥嘹亮的哭聲幾乎要把她逼瘋,折騰大半夜,終於孩子不哭,她也睡著了。
配殿中,香荷正要進來吹滅蠟燭,卻見主子一身寢衣坐在炕桌前,桌上一盞已經不怎麼亮的油燈,她面前攤開著一本書,她似看非看,彷彿只是在出神。
香荷走近放下一盞蠟燭,關心地問:“您小心著涼,如果要看書,奴婢再去點蠟燭,送一個炭盆進來可好?”
覺禪氏才醒過神似的,怔了怔後,傾耳聽外頭的動靜,苦笑:“都歇下了?”
香荷也苦笑:“八阿哥可真能哭,以前溫貴妃還會去哄一鬨,往後大概看也不會看一眼了,奴婢還聽見娘娘她罵人呢。”
覺禪氏合起書吹滅了油燈,轉身往床榻上走,很不在意地說:“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當然不會對八阿哥盡心了。”
香荷聽她這樣講,不禁再次企圖勸說:“主子您看,像端靜公主說是養在端嬪娘娘膝下的,其實也是布貴人自己在照顧,您也和貴妃娘娘說說,咱們把八阿哥抱回來照顧吧。”
“誰照顧不都一樣,有什麼區別?”覺禪氏依舊無情冷漠,自己蓋好被子躺下,似乎也累了一天很疲倦,語氣沉沉地說,“香荷啊,別再說八阿哥的事了,往後別再說了。”
香荷不敢多嘴,給她放下帳子,捧著蠟燭又出去,出門前依稀聽見主子在說話,她只聽見幾個字眼,而覺禪氏實則似夢似醒地說著:“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他一定很鍾愛。”
如此,直到第二天,溫貴妃有喜的訊息才傳遍六宮,皇帝散朝就去了鹹福宮,總算讓情緒不穩的溫貴妃安定下來,一直留了午膳留了午後小憩片刻,才依依不捨地送走了聖駕,再之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