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一沉臉色,沐芽不敢再鬧,不情不願地蹭到了跟前兒,嘴巴還硬,“就不是!”
“我告訴你:對老九,你就是私下活動小心眼兒都不許,你聽見了沒有?”
“……嗯。”
“說‘聽見了’。”
“聽見了!”
☆、不期然而然
煙火已近尾聲,到了最絢麗的時候,接連升空大片地綻放再無停歇的空隙,頤和軒後的花園子小道也是一片光亮,照得枯枝掩映,詭異的形狀。
奕楓匆匆走在夾道上,濃眉緊鎖,臉色陰沉,五彩的光影下,白得不見一點顏色……
今天是正月十六,年節的最後一天,母妃特意把表妹瑾瑋接進宮來玩耍,奕楓從早起便陪在了翊坤宮。瑾瑋是舅父、當朝首輔莊之銘的千金,比奕楓小一歲,生得花容月貌、性情乖巧,母妃因著沒有女兒從小就將她視若己出,得空兒就把她接進來與奕楓一個炕上玩耍,好似親兄妹。
原本三人說笑樂呵甚是愜意,誰知待到三哥一家進了宮,見面就說讀書之事。兩日後就是文淵閣考問,一再囑咐奕楓要多練些題目,下筆之前更要幾番審讀,揣透題意;又說今年皇父要會請所有文淵閣的師傅一起來考,他與五哥猜測這樣的排場題目也一定不會小,該在幾本史書之內。
一頓飯吃下來,就聽三哥一個人說,說得奕楓心裡很煩躁,全無再賞煙火的興致。趁著吃茶,乾脆藉口說明日早起文華殿要開課得早早回去預備。瑾瑋聞言看著他掩嘴兒嗤嗤笑,三哥奕栩雖也是不大能信,倒沒駁他的面子,和顏悅色地囑咐了句,母妃自是高興,放了他出來。
清涼的夜,雪花漫天飛舞,映著宮燈煞是好看。奕楓裹了斗篷幾乎是小跑著離開西六宮。穿過御花園往東去,一路上碰到不少小宮女,都是趁著不當值跑出來看煙火。看著那粉嫩的裙襖,奕楓想起一個人來。
這幾日他趕著讀書,已經有些時候不曾見過那小丫頭了。
想起那一副看見他就像豎起耳朵、受了驚的小兔子,又總是不知死活地管不住嘴巴要犟嘴,奕楓笑了。那小東西聰明之極,逗弄起來好是得趣兒。初以為她是碧苓,還想八哥好眼力,待到知道不是,竟是又覺得果然不是!
自八哥與碧苓重拾舊好,那兩個常相見,可奕楓硬是勸著八哥要留下這個小信童,先練順手了,往後應急好使喚。實則每次傳的不過是幾句不當緊的話,即便就是真的在宮裡被什麼人查到,也不會有事。可她還是不樂意,來了幾次就受不得,說“殿下,鴻雁如此傳書,雁會泣血而亡的。”
奕楓當時就罵,“雁?你頂多是隻禿鳥兒!”
她撅了嘴嘟囔道,“鴻鳥兒傳書,死得不是更快?”
當時奕楓笑出了聲,小丫頭也笑,那是個傍晚,日頭西斜從她身後照過來,月牙兒彎彎的笑很好看……
就是那一日,奕楓忽地覺出了什麼,回來左右騰挪湊了一首詩。第二天念在她耳邊,小丫頭耳朵尖兒都紅了,奕楓樂得緊。他果然料得不錯,這小東西不僅識字,而且讀過書,讀過很多書。這就是個稀罕物兒了,而奕楓最喜歡稀罕物兒。
看一群小宮女們嘰嘰喳喳的,奕楓想著這日子她也不能安分,遂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去打聽,誰知回來竟說不在,司衣司的小宮女們說沐芽根本就沒出來。
這一來,奕楓更有了興致,好啊,小東西不跟人走,定是要自己去哪裡樂,趁著無人,不如去司衣司看看,堵她個正著,好好戲耍一番。
一路快步走,剛拐過養性門就一眼看見那小丫頭從尚服局院子裡出來,奕楓立刻躲到了宮牆後。原本想著等她要往這邊來嚇她一跳,誰知她竟背過身是往頤和軒方向去。
狹長的甬道掛著燈籠,雪霧中照著她一個人蹦蹦跳跳的。奕楓樂,悄悄地躲在牆後看著,想著她再走遠些,他就跟上,只要她敢拐進園子,就抓她!
誰知不待奕楓抬步,就遠遠地看到了頤和軒石獅子旁站著一個人,白狐斗篷隱在陰影裡,不仔細瞧根本看不見。看那身型與穿戴,奕楓的心不覺一提:糟了,是老七!
甬道里只有沐芽一個人,想來那人也一定早已看到了她,這半天不動,顯然不是什麼好意!奕楓想著趕幾步過去,把她拖回來,免得傻兮兮地衝撞了那人,傷到她。
誰曾想,他真是多慮了……
原來小丫頭撇開其他小宮女一路跑去就是要找他,一時見不著,孤零零地坐在臺階上好是可憐;一時又驚喜,兩人逗耍,她竟是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