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說快十七了。
魏師傅指著合葉說:“這兒有點緊,貼上布箱裡子就關不緊咧。”長安一想,是啊,做風箱是木頭活,這木箱都是要貼布的。俊翔心裡有些得意,魏師傅說:“把合葉的釘子拆咧重新釘就行咧,總的來說還真不錯!”
“那我以後可以上案子釘活了吧?”長安緊著問。
老魏師傅有些不快地說:“行嘛!你要是想出師也行。”大家聽出他話中有話,就紛紛打了圓場散開了。沒想到陳書記也在人群裡:“老魏,你可是咱廠的一把尺子,年年都是先進呢,今年和長安一塊兒上行業技術大比武,把別的廠子震一震!”方俊翔臉色鐵青,走到一邊把手裡的釘錘重重地丟在案上,陳書記看見了,不悅地說:“俊翔,你可要好好學技術呢,你魏師還說讓你參加大比武,我看你跟長安差一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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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長安 第四章(4)
貳
長安工作沒多長時間,老鄭媳婦就跑來給郝玉蘭說寧夏軍工廠招工呢。於是白蓮花就從她舅家回來去寧夏上班了。臨走她還是不和媽說話,玉蘭大度地說:“好好工作,別想家,將來你就明白媽的難處了!”
白蓮花一進廠,就分在保密車間的流水線,白老四問她幹啥工作,她說廠裡有紀律不許說,被幾個弟妹纏磨不過,才說光換白大褂和鞋也得三次,工作時都戴了口罩和蓋過眉的白帽子才行,手上的膠皮手套細薄得像人皮一樣,卻結實得很。於是家裡人對白蓮花的工作有了很強的好奇心,他們知道白蓮花不是個一般人呢,光那幾次換衣服也可見工作的嚴密了吧,偏白蓮花每月還拿一塊錢的保密費呢。
白蓮花很節省,一個月十八塊錢工資給玉蘭寄八塊錢,留的錢只夠買飯票、水票和衛生紙了。她心疼車錢不捨得回家,沒事就寫信,又可惜郵票,就幾封信裝一個信封,快超重了才寄一次。信裡給每個弟弟妹妹交代一遍:
“東京,別惹咱媽生氣,好好幫咱爸拉車。”
“西京,別惹事讓咱媽生氣。”
“槐花、牡丹、梅花多幫咱媽幹活,我供你們上學。給咱爸說,天不好就不要出去拉坡了。”
“爸,天不好就早早回家,少拉點東西。”
沒一句說給郝玉蘭的,她不識字,聽孩子們唸了信總要呆好長時間。
隔了三個月,白蓮花終於回來了,先給全家洗床單洗衣服,又拿熱鹼水洗了灶臺,才泡了一大木盆髒鞋在大門口刷起來,全家每人都有一雙。她刷好一雙就放在另一個盆裡,刷著刷著唱起了歌:“五彩雲霞空中飄,天上飛來金絲鳥……”
郝玉蘭一直靠在灶臺前看她,好聽的歌聲竟從閨女嘴裡唱出來,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驕傲,忘了手裡納的鞋底:“蓮花,你還會唱歌呢,真好聽!媽原來咋不知道呢?”玉蘭忍不住說。
白蓮花一聽高興了,想也沒想就說:“俺廠裡有合唱隊,人家挑俺領唱呢。”說著才想起和媽一年多沒說過話了,有些臉紅心虛。玉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你們廠那麼多人,咋就挑上你啦?”她說:“俺廠有人說俺唱得好唄!”玉蘭笑著說:“那你緊張不?”她撒嬌地說:“人家也不想緊張嘛,底下練得好好的,一上臺嗓子緊得不行。臺下人太多啦,幾千人呢!媽,幾千人你知道是多少人?”玉蘭想想說:“想不來,反正俺賣菜的時候,最多有上百人排隊,一開始俺也緊張,越想快手越是不聽話,反倒慢了。後來武班長說,你把他們當成蘿蔔白菜,反正他們就是來買菜的嘛,買菜就是排隊嘛!我不緊張了反而手還快了。”
“就是,就是!”白蓮花一下來勁了,揮著手裡的刷子說,“俺廠人說,你的嗓子多甜呀,為啥一上臺就那麼小的聲音?”她說著笑了,玉蘭也跟著笑起來:“那後來呢?”白蓮花說得高興,見媽這麼一問又沒勁了:“後來一上臺還是不行,聲音是大了,就是老趕拍子!”玉蘭想想說:“還是當成蘿蔔、白菜好,你想蘿蔔白菜又把你咋不了!”白蓮花點點頭。
郝玉蘭納著鞋底突然說:“蓮花你也大了,媽有句話想說。”見她停了刷鞋在聽,就繼續說:“你也虛十八了,門口有人給你提親呢!”白蓮花趕忙說:“俺還小呢。弟弟、妹妹也小呢。”
玉蘭說:“你聽我說完,光鄭光他媽都說了不下十次啦,聽意思人家鄭光也願意。你可不敢在外頭自己胡來,小心吃虧都沒處說呀!”
白蓮花急了說:“媽,看你說啥呀,一天淨瞎想,我還看不上他們呢。鄭光也不許你胡亂答應。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