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宅子,心如死灰,頭腦一片空白,終是被濃煙燻得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倒下,昏迷之前只見無數官兵提著水桶將宅子圍了起來。
咳嗽中睜眼醒來,葉禾便已經身在這座府邸裡,是戶部尚書夏年德將她帶了回來。
面對葉禾整夜的質問,夏年德只告訴她,皇上對八爺起了疑心。
果然……那晚八爺接見夏年德之後便一臉的頹然落寞,當真是出了岔子……
第二日,全城皆知,壑寇亂黨襲擊八爺府,殺人燒屋,兇惡殘暴。為保證八爺安全,祁帝命人連夜迎八爺入宮中長住。
可誰又知道,那壑寇亂黨根本就是皇上的禁衛軍所扮,殺八爺家僕燒八爺住宅,鬧得滿城皆知,只為逼八爺入宮,以保護之名終生圈禁起來?
祁帝倒是老謀深算,雖對八爺起了疑心,卻也知道若八爺一死,百姓第一個懷疑的便是他。而如此一來既可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避免了弒弟的惡名,又可名正言順的將八爺圈禁,無後顧之憂,一箭雙鵰。
對於那高高在上的大祁皇帝來說,他命人殺的不過是八爺的家僕,燒的不過是一座普通的住宅,對葉禾來說,那卻是她的親人朋友,她的家……
葉禾再次回到宅子,蘭溪晴河兩個丫頭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院子裡她和護院練武打鬥笑鬧成一片,然而剛一走近便統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荒蕪的廢墟。她表情清冷一言不發,將天井裡晴河的屍體打撈出來,同被那些官兵扔在荒郊的其他人屍體一起,葬在一處僻靜的後山,整夜未歸。
第二日天明回到尚書府,夏年德管轄戶部事務,用公務之便替她偽造了戶籍,安上一個父母雙雙病逝,孤苦無依中被夏年德收養的身份,從那之後,她便成了戶部尚書夏年德的養女,夏葉禾。
***
大祁每年的春獵秋狩,地點通常在專為王公貴族設立的皇家獵場,然而這個秋天卻與往年不同。九皇子謙王自三年前從邊關遇刺歸來,雖險險保住了性命,然而身體卻愈發的孱弱不堪,也更為畏寒,時常病怏怏的臥病在床,每日需要食用性熱的名貴藥材才能保住性命,成了個地地道道的藥罐子。祁帝重金請來天下名醫,整日圍著謙王打轉,用盡各種方法,精心調理了幾年,直到這個秋天才有所好轉。祁帝龍顏大悅,秋狩之際興致突發,一改往年慣例,將場地定在了鄴鄲城外的託普魯克山上。
因今年圍獵場地改定在了城外,不同於在城內的皇家獵場,為保證祁帝聖體萬全,這次秋狩的聲勢比往年更為浩大,派出隨行的精兵足有萬數。參加秋狩乃是蒙受聖恩的幸事,准許參加的除皇家貴族王公大臣之外,其家眷親屬也可隨行。兩百年前,大祁的開國皇后便是與祁始皇帝並肩作戰,金戈鐵馬之中殺出了這片壯麗山河,建國後也陸續出過幾名巾幗女將,故而風氣較為開放,皇家狩獵向來不避諱女子參加。上百輛馬車在萬數兵馬的跟隨下浩浩蕩蕩駛向託普魯克山,場面十分恢弘壯觀。
葉禾便以戶部尚書養女的身份,跟在這浩蕩的隊伍之中,王公大臣家中隨行的女眷都乘坐於馬車中,唯有她簡單紮起一頭烏髮,穿了一身男式騎裝,和男人一樣策馬而行。她知道自己這張白皙的臉太過女氣,眉眼也在這三年長得愈發秀美,即使描濃了眉毛扮成男子也唬不了人,便索性就這麼不男不女的,一張嬌俏的臉搭配一身英氣的男裝,引得了不少視線側目。
葉禾目不斜視,餘光卻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前方重兵守衛的車輛,那最大最華美的明黃色車輦裡乘坐的,就是大祁皇帝了。
在龍輦後有七輛暗黃色馬車,分別坐著祁帝的皇子。大祁皇室有十五個皇子,其中老大早已夭折,老五景王被因荒淫無道被貶去偏城,十四、十五兩位皇子尚在襁褓,十二,十三皇子如今還是身長不足一米的孩童,排行老二的太子祁赫被命留守宮中,未能參加秋狩,加上這七輛馬車,剛好十四位皇子。葉禾暗暗鬆了口氣——謙小王爺祁陌沒有來。
託普魯克山上早已提前紮好護欄,布好營帳,延綿數里,氣勢恢宏。
隨著頭首的龍輦車輪停下,之後的上百輛馬車也紛紛頓住,一身穿明黃錦袍的祁帝從龍輦中走出,眾人紛紛下馬恭迎,然而祁帝剛下車不久,隨即卻見龍輦之中閃現出一抹身穿暗紫色長袍,腳蹬軟底白靴,外罩錦緞披風的身影,在宮奴的攙扶中下車,葉禾定神一看,便猛然愣住,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面色蒼白,唇紅似血,雙眉如劍,眸若寒星,那人身形修長,以紫檀木簪束髮,細長的眼角微微上揚,緊抿的唇帶著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