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元波道:“洗女史好說了。區區只是浪得虛譽而已,其實卻是初生之犢,不甚通曉進退之道。”
他的目光轉到陸廷珍面上,突然精芒如電,銳利似劍,筆直瞪著對方,道:“陸局主放心,你今夜殺死了我,大悲莊的秘密就永遠不虞洩露了,因為區區自大悲莊逃出之後,迄今尚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包括無情仙子冷於秋在內。”
陸廷珍道:“公孫大俠乃是義烈之士,所說的話陸某句句相信。假如你肯把問以不洩露大悲莊之秘的原因奉告,陸某就更為感激了。”
公孫元波道:“區區忠心大明朝廷,只要大悲莊不會危害到國家,區區何必與陸局主過下去?再說陸局主這一股龐大力量,既然不與廠、衛同流合汙,危害志士,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必有制衡的作用,是以區區在公在私,都不願敗壞了陸局主的事情。”
倪賢、樊奉山固然大見寬慰,連陸廷珍亦有欣愉之色,額首道:“公孫大俠此一看法,陸某十分動心。實不相瞞,目下我對公孫大俠的敵意,已消滅了一大半了。”
公孫元波瞧瞧天色,道:“既然陸局主信得過在下,敵意已減,何不趁現在天色夫明.讓在下離去?”
陸廷珍“晤”了一聲,道:“這話可以考慮。”
倪賢大驚道:“同主萬萬不可縱他離去!”
樊奉山介面道:“縱虎容易擒虎難,局主若是沒有十分把握.還望三思而後決定。”
他們這麼一開口,公孫元波立時曉得了一事,那就是這倪、樊兩人雖然名義上是鎮北鏢局的鏢師,事實上卻是陸廷珍的左右手,不但能夠參與機密.而且還是勇武過人之士,才會留在陸廷珍的身邊。
白髮蒼蒼的洗女史道:“老身也不贊成縱放這位公孫先生離去。”
她的聲音冷冷,顯示出她是個性格嚴酷的人。
陸廷珍擺擺手,道:“諸位不必多言本人自有打算。”
公孫元波仰天冷曬.道:“諸位的話聽起來好像已經把在下拿住了似的。在下有點不服氣.只不知陸局主自何決定?”
他弦外之言,已告訴對方說.如果陸廷珍不予留難,那就罷了;如果要留難他.那麼他也不客氣了。”
陸延珍道:“公孫大俠闖出大悲莊之役.充分顯示了實力,尤其是有諸般寶物護身,威力更是強大不過。”
公孫元波慨然道:“彼時眾富懸殊,在下不得不利用寶物相助。假如堂堂之陣,以一敵一,在下亦可不用任何寶物”
陸廷珍道:“公孫大使豪情逼人,使陸某更添敬慕,如果你是敝局方面的人,陸某情願效力麾下!”
公孫元波目光一掠倪、樊等人,但見他們俱有訝色,便知陸延珍的活乃是臨時有感而發。雖然如此,他仍然認為這是線索之一,可循這條線索找出鎮北鏢局何以花了這麼巨大力量掩護他逃來此處之故。
他迅快忖道:“看來陸廷珍好像有意羅致我,可是他的想法實在極不切實際,因為我已擺明是某一方面之人,怎會投入他們的陣營中?”
洗女史柺杖一頓,道:“陸局主怎的淨說一些辦不到之事;公孫大俠既然認為隨時可以離開此地,那就讓他試上一試I”
她有點依老賣老的姿態,陸延珍大概對她也沒有什麼辦法,當下道:“公孫大俠實是當世奇才,使人欽仰之至.假以時日琢磨,必是無雙的國士.但今日你步入此屋中.卻已註定了失敗的命運。”’
公孫元波轉眼四望,道:“貴府縱是龍潭虎穴,在下也敢一闖。”
陸廷珍道:“有些本情不是言語能夠說得明白的。陸某人打算拿下了公孫大俠,證明我方力量,那時再談不遲。”
只聽“砰砰”兩聲,原來是倪、樊二人起來之時,順便踢開坐椅。他們還迅即掣出兵刀,一個是弧形劍,一是雙鉤.在明亮如晝的燈光下,寒芒閃閃。
公孫元波端坐著不動,神色如常,但兩道目光卻像利劍一般瞪住陸廷珍。
他雖然深知倪、樊二人武列必定十分了得,可是他只要瞪位為首的人,便可以把握局勢,這是擒賊先擒王之計。
果然那倪賢、樊奉山二人徒自聲勢洶洶,卻沒有動手。但見滿頭白髮的洗女史也緩緩站了起身,腰肢一挺,龍鍾之態完全消失,滿面泛布兇悍之色。
陸廷珍微笑道:“公孫大俠這一份鎮定功夫,已經很難找到堪以比擬的人了。”
他一面說一面站起身,“砰”的一啊,那張椅子退飛丈許,同時一抬手,掣出一根長達三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