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8部分

回那男人身邊,緊緊拉住假手的掉眼往外拽,一次,兩次。由於教士的身體蜷曲了,那鐵傢伙大概卡在了兩個肋骨之間。布里蒙達急了,用一隻腳踩住那男人的脊背,猛地一使勁才拔了出來。一陣濃液的咕嘟聲,黑色的血汙像河水氾濫一樣四處奔流著。布里蒙達在教士服上擦乾假手,收進旅行背袋,把背袋和外衣一甩搭在肩上。剛要離開這裡,卻又回頭一看,發現教士穿著一雙便鞋,她又走過去把鞋扒下來,死人可以光著腳到他必須去的任何地方,不論是地獄還是天堂。

布里蒙達在斷牆映出的陰影中停下來選擇該怎麼走。不應當穿越修道院前的廣場,那樣可能被什麼人看到,也許有另一個教士知道這個秘密,正等著前一個教士回去,耽擱這麼長時間,他一定還在盡興地玩呢,這些混帳教士,布里蒙達低聲言自語地說。現在她不得不勇敢地面對一切可怕的東西,狼,而且不是神話中的狼,還有難以看見的在地上爬行中的蠕動聲,這她已經聽到過了,還必須到前進的叢林裡去尋找道路,在叢林裡才不會被發現。她脫下自己已經破爛不堪的木屐,穿上死人的便鞋,這鞋子太大,並且扁平,但根結實,把皮鞋帶綁在腳腕上;現在她開始上路了,要一直讓廢墟把她與修道院隔開,直到躲進叢林或者被地上什麼東西擋住。群山在她四周發出隔唱低語,雪白的月光沐浴著她的全身,後來雲彩飛過來,又把她裹在一片黑暗之中,但她突然發現沒有什麼可害怕的,可以橫下一條心徑直朝河谷走去,可能出現幽靈、狼人、受難的靈魂或者鬼火,但有假手在握就能把它們統統趕走,這件武器比任何妖魔和謀害她的企圖都強大得多,是照亮她道路的明燈。

布里蒙達走了整整一夜,在晨熹初露,教士們集中起來進行第一次祈禱以前她必須遠離容託山。發現缺那個教士後他們會先到房間去找,然後在整個修道院、餐廳、會議廳、圖書館和菜園搜尋,修道院院長認定他已經逃走,各個角落的低聲議論不斷,但是,如果某個教友知道這個秘密,他一定會像熱鍋上的螞蟻,誰知道多麼羨慕那個教士運氣好,為了石榴裙把教士服扔到了尋麻地裡;隨後開始到修道院圍牆以外尋找,找到死者時或許天已經大亮了;我算揀了一條命,教士已經不再羨慕了,他心裡暗想,這還要感謝上帝。

半晌時分佈裡蒙達來到了佩德魯里奧斯河邊,她決定休息一下,不停地盲目地東走西走,太累了。她把教士的便鞋扔掉,不要讓魔鬼用那雙鞋圖謀陷害她,她自己那雙木屐早已壞得不能穿了,現在她把兩條腿浸到涼涼的河水裡,這時才想到檢視一下衣服,看上邊有沒有血跡,也許已經破爛不堪的裙子上那一塊是血跡,乾脆把它撕下來扔掉。她看著流動的河水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呢。她已經把假手洗乾淨了,就像洗不在眼前的巴爾塔薩爾失去的那隻手一樣,現在也失去了他,他在哪裡呢。她把腿從水裡抽出來,又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呢。這時她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出於那顆善良的心,她相信巴爾塔薩爾早就在馬芙拉等著她,兩個人在路上沒有碰到,說不定飛行機器自己上了無,後來巴爾塔薩爾只好回來,把旅行的背袋和外衣忘在了那裡,也許看到機器飛起來時扔在那裡就逃走了,男人也有權利害怕;現在巴爾塔薩爾正不知如何是好,是等著她呢,還是上路去接她;那女人是個瘋子,啊,布里蒙達。

在離馬芙拉不遠的道路上,布里蒙達瘋了似地奔跑,兩夜沒有睡覺,從外表上看來筋疲力盡,兩夜緊張戰鬥,內心精神煥發,她趕上一份前去觀看慶典的人,很快又把他們甩到後頭,如果這些人都去,馬芙拉會容納不下的。遠遠可以看到那裡的旗幟和布幡,還有隱隱約約的人群,在星期日之前誰也不會幹活,一切都為準備慶典和裝飾城鎮忙碌。布里蒙達繼續往下走,要回家了,那是子爵府,門口站著王宮衛隊計程車兵,雙輪單座馬車和轎式馬車川流不息,國王就在這裡下榻。她推開後院的柵門,喊了一聲,巴爾塔薩爾,但沒有人出來。這時,她坐到石頭臺階上,耷拉下雙臂;在行將絕望的時候卻又想了一件事,她無法解釋為什麼帶回了巴爾塔薩爾的外衣和旅行背袋,因為她只能說去找他而結果沒有找到。她艱難地站起來,兩條腿幾乎站不穩了,走到柵子裡,把那兩件東西藏到一捆甘蔗下面。已經沒有力氣回家了,就躺在牲口槽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因為肉體有時候也憐憫靈魂。所以她不知道里斯本大主教來到了,乘一輛極為華麗的轎式馬車,由另外4輛乘坐其傭人的轎式馬車陪同,最前面是騎著馬舉著十字架的執事,還有教士們的聽差;市議會的官員們也走出很遠來迎接大主教;如此排場的車隊連想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