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暴露在群山中的一切生靈眼中,如果說她能讓其中一些心驚膽戰,但另一些能把她嚇得死去活來。她毛髮豎起,停住了腳步。不遠的地方突然有個什麼東西爬過。她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沿路往上跑,彷彿地獄裡的所有魔鬼和世上的一切妖怪,不論是生活中的還是想象出來的,全都跟在她後面。轉過最後一個彎,她看見了修道院,那是一座矮墩墩的建築,從教堂的縫隙中透出一縷微弱的光亮。萬籟俱寂,天上繁星閃爍,只有雲天中發出了颯颯的響聲,雲彩離地面太近了,彷彿容託山成了世界的最高峰。布里蒙達一步步朝那邊走去,似乎聽到了唱祈禱的低語,大概是晚禱,離得更近一些,伴奏樂曲更加響亮,祈禱聲也更加圓潤,他們在向上天祈禱,那樣低聲下氣,布里蒙達又哭起來,也許這些教士不知道他們正在從高空或者荒蕪的田野把巴爾塔薩爾喚回來,也許那拉丁文的奇妙的禱詞在治癒巴爾塔薩爾的傷口,他肯定受了傷,所以布里蒙達也用她知道的幾個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用的詞心裡默默地祈禱起來,迷途,疾病,焦躁的心靈,天上總會有人負責解開這團亂麻。
修道院的另一邊有個向著山坡的低窪處,廢墟就在那裡。有高高的牆、拱門和估計可能是修士們居住的房子,這是個過夜的好地方,既遮擋風寒又防止猛獸襲擊。布里蒙達仍然心神不定,她走進漆黑一片的拱門,手腳並用在地上摸索著路面,恐怕掉進坑裡。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在天空似有若無的光亮下看出了牆的缺口,牆的輪廓。地上有匍匐生長的野草,還算乾淨,上邊還有一層,但看不到人口在什麼地方,無法上去。布里蒙達一個角落裡鋪上外衣,用旅行背袋當枕頭,躺在那裡。眼淚又流出來了。還在哭著就打起吃來,帶著兩行淚水睡著了,夢中也沒有停止啼哭。但時間不長,月亮驅走了雲彩,露出了臉面,照在廢墟上,像什麼生靈出現在那裡.布里蒙達醒了,以為月亮曾經輕輕搖動她,摸了摸她的臉頰,或者摸了摸她放在外衣上的手。但是,現在她聽到的地上的摩擦聲和睡著了時似乎聽到的一模一樣,這聲音聽起來時近時遠,像是有人在尋找什麼卻又找不到,但又不肯罷休,轉來轉去一再尋找,也許是一隻野獸要躲在這裡但迷失了方向。布里蒙達用胳膊肘支撐著半拍起身子側耳細聽。現在這聲音像有人小心翼翼地走動,幾乎聽不見,但確實就在很近的地方。一個影子在牆的缺口前邊經過,月光在粗糙的石頭牆上映出了個不成比例的人形。布里蒙達立刻明白了,是路上遇到的那個教士。教士曾告訴她應當在什麼地方找住處,現在是來看看她是不是按照他說的做了,不過他不是出於基督教的慈善。布里蒙達悄悄地往後邊躺下,一聲不響,也許教士看不到她,也許看見了之後對她說,好好休息吧,可憐的生靈,你太累了,若果真如此那倒是個名副其實的奇蹟,很有教益的奇蹟,但事實上不是這樣,事實上教士是為滿足肉慾而來,對他我們也不能過分怪罪,在這荒山僻野,在這世界屋脊,人們的生活太痛苦了。人影把牆缺口的光線全都遮住了,是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已經聽到了他的呼吸聲。布里蒙達已經把旅行背袋拉到一邊;當男人跪下來的時候,她迅速把手伸進背袋裡,像抓住一把匕首一樣抓住假手的樣眼。將要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從埃武拉那位鐵匠打製勾子和假手的時候就寫清楚了,現在其中一個在布里蒙達手中,至於另一個在哪裡,誰看見了誰就告訴我們吧。教士摸了摸布里蒙達的兩隻腳,慢慢地把她的兩條腿分開,一條往這邊,另一條往那邊,女人一動不動,這更使他慾火中燒,也許她醒著,喜歡要這個男人;裙子已經撩到上面,教服也捲起來了,教士的手往前摸,探索道路,女人顫抖了一下,但沒有其他動靜;教士喜出望外,把他的那個器官推向那個看不見的地方,當感到女人的兩隻胳膊摟在他的背上時更是樂不可支,多明我會教士的生活中也有這等喜事。布里蒙達兩隻手猛地一用力,假手刺入他的肋骨,頃刻間他的心臟就開了花,假手仍在往下刺著,20年來假手一直在尋找殺死第二個人的機會。教士喉嚨裡開始形成的吼叫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變成了臨死前的嘶啞喘息,但這喘息聲非常短。布里蒙達蜷起身子,嚇得魂不附體,這倒不是因為殺死了一個人,而是由於感到那壓在她身上的軀體比她重兩倍。她用胳膊肘猛地一推,總算從那男人下面出來了。月光照在白色教士服上,一片黑乎乎的血汙正在擴充套件。布里蒙達站起來仔細聽聽,廢墟里沒有一點聲響,只有她的心在跳動。她摸索著找到旅行背袋和外衣,用了很大力氣才拉出來,因為外衣卷在了教士的腿上,然後把這兩件東西放在月光照著的地方,接著又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