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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呆向外望。車子、行人街道或萊特鎮灰暗的天空,他都沒看見。

“談吉姆什麼?”他聲音平板地問。

“卡特,看著我!”帕特麗夏乞求。

他轉過身。

“我不能。”

“不能看著我?的確是!”

“不能從這個案件中抽身。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嗎——來請求我?”

帕特麗夏再度坐下,翻找她的唇膏。她的嘴唇因接吻而不成樣子了。可是她兩

手發抖,只好把皮包扣上。

“是的,”她很慢很慢地說,“不但這樣,我還希望你辭掉檢察官職務,為吉

姆辯護——像埃力·馬丁法官一樣。”

卡特沉默很久,最後帕特麗夏不得不抬頭看他。他正極端痛苦地注視她,但當

他開口時,聲音倒挺溫和。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法官年紀大了,他又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而且,他反

正不能坐庭審理這個案子。但我剛被選上這個職位不久,我宣誓過,那個宣誓對我

意義重大。我痛恨做個像政客那種裝腔作勢的人,只知道拉選票——”

“但你就是這個樣子!”帕特麗夏怒火中燒。

“假如吉姆是無辜的,他自然會重獲自由。假如他有罪——假如他有罪,你不

會希望他得到自由吧,你會嗎?”

“他沒有罪!”

“這正是陪審團要裁決的事。”

“你卻早已經裁決了!你在內心裡詛咒他死!”

“帕特麗夏,達金和我必須蒐集證據,我們不得不如此,這點你不明白嗎?個

人情感不能摻雜其中。我們兩個人為這件事,心情都覺得糟透了”

帕特麗夏快要哭出來了,她又因此而生自己的氣。

“諾拉整個一生還有她即將出世的孩子,都跟‘這件事’緊密相關,這對你沒

有一點意義嗎?我知道沒有人能中止審判,但我希望你站在我們一邊,我希望你幫

幫我們,而不是傷害我們!”

卡特咬著牙。

“你說過你愛我,”帕特麗夏大叫:“你怎麼可能愛我,而同時——”她驚恐

地發現自己因啜泣而聲音嘶啞。“整個鎮都反對我們,他們朝吉姆扔石頭,對我們

丟泥巴。萊特鎮哪,卡特!以前是一個姓萊特的人建立這個鎮的,我們全家人都在

這裡出生,不只我們幾個小孩,連爸爸、媽媽、特碧莎姑媽、布盧菲爾德一家,還

有我現在已經不是週末晚上在果園區你車子的後座上,讓你摟著脖子親吻的那

個被寵壞的小女生了!世界已經破碎了,卡特——我已經長大,親眼看著它碎掉。

噢,卡特,我的驕傲已經蕩然無存——連防衛也沒有了——告訴我,你會幫助我!

我好害怕!”

她掩起面孔,放棄了情感之戰。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像她剛才說的,她原來

想的,都沒有意義了,一切都在淚水中浮沉、喘息、掙扎。

“帕特麗夏,”卡特痛苦地說,“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這下完了。她現在沉沒了,死了;但是,一種絕決的另類生命使她從椅子中一

躍而起,並對卡特大聲尖叫:

“你不過是個自私、詭詐的政客!你希望看著吉姆死掉,看爸爸、媽媽、諾拉、

我,還有所有人受苦,好促成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噢,這是個重大案件,紐約、

芝加哥和波士頓記者都等著聽你每一句話!你的大名和相片——檢察官佈雷德福,

年輕、有為你說呀,說我職責所在,是的,不,不許發表你這個可恨、空

洞的沽名釣譽的混蛋!”

“帕特麗夏,你講的這些我心裡早想過了,”卡特回答時,倒奇怪地沒有一點

怨恨。“我想我不能指望你從我的角度去看——”

帕特麗夏笑了起來。

“傷害之外更加侮辱!”

“假如我不做這件事,假如我辭職或離開,別人會接手,那個人可能對吉姆更

不公平。帕特麗夏,假如我提出公訴,才能確保吉姆得到公平的處理——”

她跑了出去。

檢察官辦公室門外對面走廊邊上,一個人正耐心等候著,是奎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