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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關係玄妙,宮中也沒有人敢招惹他,差事幹得還順當。

一進二道門就聽見慘叫,院子裡跪著個二十來歲長臉太監,正在用鐵鞋拔子煽腦瓜子,煽得臉青嘴腫鼻涕血滴子亂淌。戚世忠坐在矮簷下的躺椅上,手裡端著一杯茶,慢悠悠地品著。

吳全有進去福了一福,問:“怎麼回事,大好的天氣鬼哭狼嚎的,不曉得還以為在奔喪。”

他二個說話一向直來直往,戚世忠也不生氣,把茶杯叫奴才端走,應道:“嘴上不把門,不割了他舌頭已經是開恩。吃點苦頭算什麼,煽點血也好長點教訓。”

他生著一雙老鷹眼,除卻見皇帝爺是卑微祥藹的,其餘時候都像是藏著一道剝皮穿骨的厲光,手段亦狠得非常,吳全有對他也是忌憚三分的。

吳全有又問:“案子辦得怎樣了?”

戚世忠面露愁煩:“死不張口。五個月的親娃子掛在他跟前,把五臟都活活燙成熟的了,也恁是不肯招供。皇上那邊還等著結案,瞧把咱家愁得喲。聽說你正找我,不知所為何事?”

近日有人在京中播散謠言,說皇帝爺的皇位來路不正,原本是要傳給齊王的,被莊貴妃半途截了一道。戚世忠派東廠太監與錦衣衛四下裡探查,大概可探出是肅王和寧王在使絆子,皇上那裡也有意把矛頭往這二位爺身上引,好找個阻斷他們去封地的藉口。

奈何那涉案的李僉督御史一家就是不鬆口。

五個月的親娃子……

吳全有陰長的眼睛一瞬閃了又暗,話到一半又咽下去,便把手上的茶葉拿出來:“哦,得了一盒好茶,惦記著拿來孝敬公公。”

戚世忠湊到鼻間嗅嗅,覺得好,就放下來。語氣和緩地問他道:“你最近辦的事倒是沒從前利索了……聽說把皇帝跟前的侍膳太監換人了?”

吳全有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自嘲地勾唇笑笑:“那老的不識相,看著不順眼,這便被打發了。”

戚世忠眯了他一眼:“呵,這倒不像是你的作風。咱做太監的但求一個討主子歡心,新皇帝看著雖清貴和氣,當起差事來可不比從前兩位好對付。我看你也不是個糊塗人,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著去辦。”

吳全有連忙恭順哈腰:“公公教訓得是,回頭我這就去安排。”

往小窄門出來,看到太監小李子在探頭探腦。看見他連忙迎上來:“吳爺爺,戚公公說怎麼發落?用不用奴才這就去把那小東西抱過來?”

吳全有陰著臉剜了他一眼:“這是你能來的地方?把她送走了,你就能多長几斤肉。”

回到自個的院子,四周清清淡淡的。他住的這一片,後面幾間太監房先頭遭過雷劈,著了火災燒死不少人,素日沒什麼閒人往來。

進屋看見小麟子撅著屁股趴睡在自己的枕頭上,他下意識就想走過去把她摔地上。

然而近了,怎生那尿布糰子下卻汩汩淌出來一縷小溪。要命了,他嫌惡地把她抓起來,卻突然看見那稚嫩的小腿窩裡被掐出一道青。

想起方才小李子那張急不可耐的臉,吳全有眉宇間便掠過一道陰鬱。

九九重陽節,皇帝皇后要在英華殿行祭拜。從初一日開始,宮中就要吃重陽糕了,節前還要擺迎霜宴,吃迎霜麻辣兔和螃蟹,飲菊花酒。御膳房裡忙碌不停,太監們穿進穿出,都在準備著祭奠需要的供奉。陸安海正在給重陽花糕裝盒子,抬頭就看到掌事太監吳全有站在對面的廊下看自己。

自從小麟子落進吳全有手裡,這半個月陸安海默默支著耳朵,不放過一點動靜,然而半點風聲也無。他猜著那小東西必然是不好了。略為一躊躇,慢慢走過去:“吳爺爺,叫小的可有什麼吩咐?”

著一身褐色太監服,勾著略歪的肩膀,聲音謙卑而低沉。

吳全有輕蔑地掃了他一眼:“看來這差事你幹得倒舒服。”

陸安海回答:“宮裡頭做奴才,在哪當差都是主子賞賜的榮耀。差事幹好了,是咱做奴才的本分。”

他只口不問那小丫頭,在吳全有看來,這老太監是老奸巨猾而又識相自保的。

吳全有便不與他打彎子,瘦長的手臂在腰後一負:“小李子我給打發了,但是皇上跟前你是再去不得,不能讓皇四子再惦記著你。今後就留在御膳房,各宮裡當日當頓送去的菜,由你按著主子們的喜好來安排。”

那小李子近日在自己跟前可嘚瑟,膳房裡碰見了不是吹眉毛就是瞪眼睛,突然“打發”了是幾個意思。

陸安海聽不懂來路,囁嚅不敢應:“吳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