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賣了個關子。
“好訊息。”
“葉習影的父親被雙規,今天被警察帶走了,並且再無出來的可能。”
“為什麼?”
“當年和你父親一同負責那期工程的杜強生,今天去警察局錄了口供,葉更民當年謀殺你父親的罪名已經落實,同時他也代他女兒攬下了破壞‘缺陷’生產一事。”他又接著說,“還有當年拒收你復讀的教育局長,也被雙規了。”
“那壞訊息呢?”
“葉習影三天前已經出國了,他父親怕是一早就嗅到了些苗頭,替她做好了打算。”傾城聽出他話裡帶有自責,“這個……是我失策。”
這兩個訊息哪有好壞之分,她從不是逼人到絕路之人,做錯事的人,總要嚐到代價,而無論這代價深重淺輕,至少他們已經體會到其中削骨的滋味。已經過去四年了,痛苦到難以自拔的日子已化作往昔,這倉皇的歲月,她也終於不再是一個人苦苦煎捱。她失去一個父親,禍福因果,那人的父親也鋃鐺入獄。那她又何苦揪著一個她,非要置之死地,適度的寬容,也是為自己惜福。
“其實這些就夠了,我沒那麼小心眼。”郝傾城平靜地說,淺淺的嗓音很誠摯,“媽媽,傅婭,還有你,和她相比,我要幸福得多,不是嗎?”
過了一會,又似乎過了很久,應宸澤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小傾……如果你覺得這樣很好,那我就收手。”
“當然要快點收手,不然我要等到猴年馬月才看到‘城飾’系列二,猴年馬月等到你娶我過門?”
應宸澤淡淡地笑了,溫柔地說了一個字:“好。”
“現在能出來一下嗎?”在結束通話電話的前一刻,他忽然說。
“出去哪?”傾城訝然,難道他在樓下。
“拉開窗簾。”
傾城二話不說撂下書,跳下床,赤著腳蹭蹭蹭走到窗戶旁,迅速地拉開窗簾。刺目的光線漾得她眼半晌才聚好焦,低頭一看,只見他優雅地倚在車身旁,微抬著頭,朝她揚了揚手。
她回笑著朝他揮手,結束通話電話,又立馬躥了回去,換下睡衣,下樓來到他身邊:“你怎麼來了?”還是忍不住問了問。
“不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他開啟車門,示意她上車。
“去哪?”
“去吃飯。”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駕駛座的位置,驅動車子,“明天要在公司處理很多事,可能沒時間陪你,所以今晚要充分利用好。”
斜陽西沉,天邊暗紅色的淡薄日光,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在慘淡的白雲裡。更遠的雲層深處,如鉤的月牙露出尖銳的一角,彷彿要刺穿這浩蕩的蒼穹。
沒有人知道,陰暗處藏著怎樣的蓄勢待發。就好像此刻幸福的他們,以為終於蛻去所有的陰霾,卻不見陽光的背後,邪魅的黑影正朝他們伸出了鋒利的魔爪。
這無疑是一個甜蜜的夜晚,他們像每一對幸福的情侶一樣,享受一頓燭光晚餐,看一場情侶電影,打電動逛夜市吃夜宵。手挽手在如潮的人流裡,側頭重視每一個相視的瞬間。
在燈光迷離的路燈下,他捧著她的臉,時而溫柔時而粗魯地吻她的唇。在抑制不住某汩潮水來襲的時候,抬頭恰好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店撞入了他的眼眸。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他回想起他們再度分離前的最後一次纏綿時,他還能記起這家名叫“傾情”的小旅館,還能想起這一晚他未知名的失控與肆意。
“再給我一次。”他看著身下的嬌軀,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
這樣無度的索取,如果換來一句“不”,他自會愧意地停下。
然而,這個星光滿天的夜晚,她那似水的身軀一直容納著他,陪著他一起沉醉,墜在這溫柔鄉里,不願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三章
幸福的人盡情舒展,迷失的人放手一搏。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她四下瞅了瞅環境,發現自己竟回到了晴滄灣。低頭一探,身體上吻痕遍佈。應該是她熟睡後,他把她抱了回來。
昨夜種種浮現在腦海,她一個人羞紅了臉。
昨晚的他,昨晚的自己,真是瘋了!
床頭邊的小木桌上,有他留下的便條,遒勁的字跡如同大家書法:“明天下午兩點,會有人過來接你。不要急著回來,好好陪著丈母孃,過不了三天,我會親自上門拜訪。”
丈母孃?
親自過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