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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你不是不吃麼?”月罌小聲嘀咕了一句,又將他扶了起來,可他怎麼也不肯再讓她揹著,說是走了這麼久,身子已經緩過來許多。

“古書上倒是對雪蓮有記載,即便不吃,也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二。”慕離向她眨了眨眼,洞中的光線雖然有些昏暗,卻顯得他純黑的瞳仁更加璀璨奪目。

“狐狸!”她撇了撇嘴,可卻更加小心地扶著他。

慕離似乎對這個稱呼十分受用,眼睛半眯著,深深地吸了吸雪蓮的清香,淡雅絕倫,宛若天成,沒有絲毫塵世的矯揉造作。不由得感嘆道,果然是個好東西!

月罌將信將疑地架著他的胳膊走了幾步,見他面色平靜,沒有半點先前的痛苦,這才放心地呼了口氣。可她卻沒看到,他站起身的瞬間,雪色的衣袖拂過,幾根金針飛快地刺入他腰間的幾處穴道……

由於兩個人並肩行走,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已經接近了洞口,那裡早有侍衛出出進進的向裡面張望,顯然有些等不及了。可這山洞裡面的道路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可能與他們錯過,他們只能在洞口附近徘徊。

聽見洞中傳來了腳步聲,幾個侍衛忽然警惕了起來,手裡握緊長劍。

“是我。”沉穩的聲音從洞中傳了出來,已然失去了在洞中的柔和。

侍衛忙收起長劍,迎了上來,卻即刻愣住:他們的主子,那個談笑間就可以令對手膽顫心驚的男人,那個出手即能取人性命的溫和少年,此時雪色的華服被鮮血浸染,斑駁的紅色與白色交相呼應,彷彿是一樹的紅梅散落在雪中。

“公子,您怎麼了!”眾人齊齊地圍上,眼睛瞪得溜圓,其中的擔憂與怒氣昭然若揭。

慕離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驚慌,又拉過月罌的手,挺直了脊揹走了出去,根本看不出剛剛承受過怎樣的痛苦。洞口聚集著二百餘名侍衛,見到兩人出來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可看到兩人臉上身上的血痕,又均是一愣。

齊刷刷站立的侍衛一身青色軟鎧,在和煦的夕陽下反射著錚亮的光芒。長劍入鞘,為這些血氣方剛的男兒添了幾分鐵骨錚錚的味道。月罌看著山外熟悉的冰雪、枯樹、無邊無際的浩瀚天空,猶自一嘆。視線掃過那些侍衛以及他們的佩劍,微微一愣。

如果沒記錯,每一個劍柄上刻著的圖案都是慕家所特有的,因為她進慕家幾次,那些從身邊經過的家丁僕人都佩戴著這樣的長劍。那種花紋繁瑣,又像是一種圖騰,除了慕家,她還從未在哪裡見過。

“公子,屬下在遠處山頂發現了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少女,她行為有些怪異,已經被我們捉住了。她還……還一直叫囂著要殺了公主。”一個侍衛從遠處匆匆走了過來,俯身在兩人面前低聲說道。

慕離站在洞口旁,斜睨著不遠處肆意向兩人嘲笑的臉龐,又淡漠地收回視線。他拉住月罌向外面候著的馬車走去,輕得不能再輕的一個字響起,夾雜在風中,卷著無盡的決絕與狠意,無情得彷彿是把剔骨寒刀,

“殺。”

涼風拂過,地面上薄薄的浮雪驀地揚起,在半空中飄飄蕩蕩,繼而又撲向每一個溫暖的面頰,化成點點水珠。

沒有人知道在那條不長不短的山洞中,那個有著溫和笑容的少年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改變;也沒有人知道他與她一路攜手而來,相伴相依,最終會不會遙遙相望,親手挖一條讓對方無法跨越的溝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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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罌在馬車上為他擦淨了背上和腰間的血跡,簡單地上了藥,又換下血染的白袍,心裡卻一陣陣地揪痛。往日光潔順滑的脊背此時血肉模糊,甜膩的血味在小小的空間中漸漸化開。

慕離輕闔著眼,面色蒼白如紙,神態疲倦,呼吸輕而淺,像一隻安安靜靜的豹子,收起了尖銳的利爪。他枕著手背,一聲不吭地趴在厚厚的錦被中,一直握著月罌的手,像是怕她再從眼前失蹤一樣。

“為什麼要殺她?”月罌首先打破了沉默,低聲問道。她想象不到,前些日子他還對慕雲溫和縱容,為何今天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慕離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睡著了一樣,過了許久才動了動手指,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喃喃低語,仿若在說著世間最美的情話,

“她早就該死。”

“再怎麼說她都是你義父的女兒,你要怎麼向他交代?”她知道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以至於剛剛到聽他的吩咐並沒有說什麼,可總覺得他有些不同。也許他一直是如此吧?只是自己見到的永遠是那副溫柔和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