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灑滿了殿外的小路,像流動的珍珠,隨著樹影晃動而緩緩的流淌。被冷風一吹,酒勁開始往上反,月罌按了按額頭,越加的昏沉。
婉兒忙上前攙扶,她綿軟的身子彷彿無骨一般,輕飄飄地靠在了婉兒的身上,
“公主今日喝了很多酒,平日可從未見過你這樣,婉兒這就去喚人把轎子抬進來。”
月罌說了聲好,忽然又想到了些什麼,微睜了秀美的眼眸,問道,
“那四公主以前也是經常欺負你嗎?”
婉兒想起了剛剛殿中公主保護自己的事,心裡一暖,點了點頭,
“公主今天竟然護著婉兒,若在以前,公主定不會管這些閒事。”
“閒事?自己的人差點被打,還能說是閒事?”真不知同來自一個身體的魂魄怎麼會如此窩囊。
“婉兒只是個奴婢,公主不值得因為奴婢們去得罪其他公主。”
月罌垂眸看向她,婉兒比她小兩歲,身材矮了許多,還像個孩子一般。輕捏了捏她的手說,“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們欺負你。”
婉兒吸了吸鼻子,連連點頭。
第十二章 心中有傷才會醉
第十二章 心中有傷才會醉
一輪皎月懸掛在漆黑的夜幕中,一圈圈地散發出柔和的光暈。硃紅色的盤龍柱後,一抹紅豔的身影靠在上面,月光淡淡地灑在那張比女人更嬌美的臉上,冷冷的風吹動著薄如蟬翼的絲袍,天已微涼,卻彷彿不知。
花尋抬著頭,殿上那魅惑之色早已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疲憊之態。他輕輕地闔上眼睛,捲翹的睫毛輕貼著眼瞼,根根分明。
推開雕花房門,月罌歪歪斜斜的走了進去,晃晃頭,眼裡心裡都不住的模糊。撩開珠簾,向內室走去,她並沒有注意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那副刻有山水畫的牆壁前負手而立。對方聽到門響轉回身,如墨石般的眼眸淡淡地望向她,無法辨別神色。
婉兒小心的攙著月罌的胳膊,好不容易把她送到了床邊,
“公主先躺會,婉兒去拿醒酒茶來。”
月罌本想擺擺手,示意她去,可一甩胳膊,竟從婉兒的手中滑出,身子一個趔趄,向前面倒下去。
“公主小心。”婉兒被她不經意地推到一邊,再向前再伸手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頭就要磕在木床邊上,白色身影閃過,一隻有力的手攬住了月罌的腰,往懷裡一帶,才免去了一場小事故。
婉兒看到月罌沒事,呼了口氣,好險。這金枝玉葉如果有一絲差錯,就算公主再護著自己,女皇也會要了她的命。
月罌抬起頭,看著面前模糊的臉,很陌生卻又像在哪裡見過,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頭剛剛被突然的一陣晃動,更有些眩暈,只能又緩緩的閉上眼睛。
慕離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她因為飲酒而微微粉紅的面頰,絲毫不影響面容的姣美,如水的眼眸微睜著,眼波迷離而又朦朧。
他只凝望了短短的一瞬間,便把她平放在了床上,轉身對婉兒說,
“去拿些熱茶來。”
慕離坐在了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細碎的呼吸著,伸出手想要舒展開那緊鎖的眉,在空氣中頓了頓,又無力的放下,
“心中有傷才會醉,你心裡的傷痛,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
婉兒端著茶水進來,放在了桌上。又浸溼了一塊絲帕,想上前給月罌擦臉,卻被慕離接了過去。
“你下去歇著吧,我來。”
婉兒將盛了水的銅盆端到床邊矮凳上,這才輕輕地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慕離拿起絲帕,小心的擦拭著她的臉,沒有任何脂粉,面板卻細如凝脂,拂過額前的一縷髮絲,輕柔的別在耳後,看著眼前熟睡的人,指背輕輕劃過她小巧的面頰。
月罌沒有感覺到這些,只是喉嚨裡乾的厲害,喑啞著聲音說,
“水。”
慕離忙放下手中的帕子,把桌上那杯解酒茶拿來吹了吹,一手撐起月罌的頭,一手把杯子放在了她的唇邊,
“茶來了,小心燙。”
月罌閉著眼睛,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茶,才覺得舒服了許多,胃裡暖暖的溢滿茶香。
慕離又小心的把她放平,將身邊的錦被蓋好,走到桌邊,吹熄了蠟燭。這才轉回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聽著身邊嬌小的身子逐漸平緩了呼吸,心裡略微放下了心。他抬頭望著帷幔上的團團繁花,很久沒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