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亂套了?”
“那幾年都交不上來的,可不是最可憐的?你權且不去收只當是借了,這旁人也可憐他們,哪裡會有諸多計較?”
王鰍兒只道這婦道人家的想法就是愚昧簡單,心裡不屑一顧,一心只謀她,也不想跟她談這個話,笑道:“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娘讓俺免了那農戶的租,俺便遵命免了,明日就與他說去,只望能討個孃的歡喜。兒便歡喜了。”
計軟見他油嘴滑舌的,說得不上道兒,看了看外頭,故意道:“那多謝你了。若你真這般做了還救了他一家子的命呢。快晌午了,你爹也快回來了,你中午正別走了,一道吃飯。”
王鰍兒聽她要留飯,心中更是大喜,先是咧著嘴點頭,待意識到趙大賴要回來吃飯時,笑一僵,道:“爹他也要回來吃飯?”
計軟點頭:“你不都說了他在前頭吃酒?他但不曾出去都會回來吃飯的。正好你倆一塊兒說話。”
王鰍兒一怔,慌的站起身,故意拍了一下頭:“瞧我的記性,都忘了,可留不得,兒子是要同俺叔一道吃飯的,他但見我不在便以為我又出去胡混,少不了一通斥責,雖感激娘賜飯,但礙於叔叔家規,實不敢留。”
計軟故意道:“這怕什麼?只捎人去說一聲就是了,你叔定不會怪你。”
王鰍兒臉更是慌了,上次他就問了趙大賴一句他娘子年歲,他不答便罷了,陰沉沉的盯了他半刻鐘,把他後背盯的一身冷汗,虧得他沒亂說甚話,要是讓他撞見還不生出疑心,急推辭道:“娘說得是,只叔那兒定已留了我飯了,我若不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碗飯?如今世道不好,糧食短缺,不知餓死了多少男女老少,我實不忍在娘這裡多置一碗飯,浪費了那一碗。可是要遭天遣的。”
計軟見他連浪費糧食都扯出來了,看他那樣子實不是個珍惜糧食的,笑回道:“想不到你竟是個惜食的,實是項美德,讓人敬佩,既如此,那我就不苦留你了,你路上慢走。”
王鰍兒胡扯出一句不想得來計軟的誇獎,心中大喜,暗道日後定要珍惜一粒米一滴水讓她敬佩自己的品性,但因著心裡畏懼趙大賴,一心顧忌怕撞上他,緊行了禮辭去不提。
至此後,這王鰍兒隔三差五的便藉故到計軟屋裡來,話也越說越不著邊際,眼神也越發不正經,計軟心中不喜。
這天,這王鰍兒又到計軟這裡來,計軟見他,心裡掠過不悅,正要問他作甚。哪知這王鰍兒到了門檻處,都沒進去,工工整整朝她行了一禮,道:“爹請娘過去前頭說話。”
計軟愣了愣,問道:“他讓我過去做什麼?”
“兒子也不知,只道有急事兒,娘還是隨我去吧。”
計軟站了一會兒,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執著手中的灑金扇兒也沒有收拾就跟著王鰍兒過去了。
王鰍兒這一路倒是出奇的沉默,規規矩矩的,路上還拽了一根花枝作耍,計軟也只跟著他走。
但見兩人走了幾段路,王鰍兒果把她帶到前廳,也不進去,伸手對她道:“爹就在裡邊,娘進去吧。”
計軟眉心微蹙,覺得這實在像電影裡的場景,拐帶著她把她帶入什麼虎狼之地或是陷阱,但鑑於她已站在這正廳的側門門口,從這兒就能聽到廳裡確有趙大賴的聲音,暗怪自己多想,謝了王鰍兒,心中不疑,走了進去。
王鰍兒但見她走了進去,連背影兒都不見了,甩了甩手裡的花枝,眼裡掠過得意。也不走,就在側門邊兒的草地上席地坐下了,拽了根草噙著,支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那嘴裡的草左擺右動的。
話說計軟走進了門後,但見這側門之處擋了一件極長的屏風,將這裡同外面分成兩間,此處亦有座位茶壺,應是私密會話的地兒,計軟待要繞過屏風。卻聽見一個婦人的聲音。猛住了腳。
只聽那婦人的聲音,年歲不輕,但聽她道:“我與大官人相的這個人,實是個妙人兒,人物一表人才、通身的風流自不必說,他家是白河下管蘆葦場的,家裡也有五間大房,每年也能賺五十兩銀子,她那姐姐又只她一個妹妹,心裡疼她的不知怎樣呢,待嫁了大官人,那嫁妝便能有四大箱,珠寶首飾都是她自帶的,這媒,管保大官人只賺不賠。”
計軟聽到此處愣住了,沒有行動,只往屏風那兒湊了湊,但聽趙大賴怎麼說。
只聽趙大賴頓了頓,才有聲音,卻是嗤道:“真個怪事,蘭嫂兒怎的找我說媒?這青州府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狠的,不如我意還打殺人哩!既如你說,她那姐姐實心裡疼她,倒敢把妹妹往我這火坑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