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還真就策馬回到了陣營之內,催促著父親快點開啟戰。
跨馬坐在陣前,原本正等著看澤臨被女兒攪和得焦頭爛額的庫茲一皺眉,心說,這女兒怎麼一碰到樣貌出眾的男人就缺心眼呢,平時那是打四五個男子都不成問題的呀!
沒辦法了,庫茲一揚手,“弓箭手、投石手、盾牌一起上!”
澤臨往後一退,穩穩端起那把被笉羅矯正過的弓,搭弦道:“防禦!”
一時間,噼裡啪啦的碎裂聲在兩隊人馬的中間地帶騰空而起,刷刷的箭聲,震耳的石頭撞擊聲,以及人仰馬翻的叫喊聲,聲聲淒厲。
衝在最前列的黑水族勇士們轉眼間被扎得面目全非,城樓上空矢若蝟集,從每一把良弓發射而出的箭,無不七札俱穿、氣勢如虹。
黑水族善於遊襲,但並未打過攻城戰,因此整個進攻過程顯得毫無章法,次序混亂。庫茲一看不成,拉起韁繩就要往前衝,卻被兒子麻晃拽住了胳膊,“爹,這樣不全是送死嗎?不行的啊,還是先撤退,等那位公子回來再商議良策吧!”
“打都打了哪有後退的道理!” 庫茲是個火爆性子,一點就著,這會火已經被燒旺了,真是拉都拉不住了。
澤臨也被黑水族這洪水般洶湧的氣勢鎮住了,但還不至於慌亂,心裡一邊想著這隊伍要是收歸己用可當真不錯,一邊又想跟蠻人講道理似乎不行吧,但要打敗了他們再曉之以理,看來得付出不少傷亡如此不妥,太可惜了。
剛要抽身而出,與笉羅、紫夜商量對策,一轉頭,卻見笉羅不知何時站到了城頭最高的一處高臺之上,一襲白衣袍袖飄飛,長臂舒展,弓如滿月,銳利的眼眸恣縱不羈,凝視著手中——那支直直對準了揮舞著雙刀在空中劈斬箭雨的庫茲的箭。
這陣勁風,如龍騰虎嘯從耳邊。
噌!
庫茲頓覺得眼前電閃雷鳴,再抬眼,就見一斷箭羽橫亙於眼簾,正是一支箭插深深於頭頂鐵盔之上,差一分便要釘入他的額頭。
“慢著!統統住手!” 庫茲大聲一吼,伸手將箭尾拔了下來,惶然地摸了把臉上被嚇出的冷汗。
“是何人射我?”
笉羅嘴角噙笑,挺直了脊樑,高聲道:“是我!庫茲老匹夫,還不投降?”
眾人聽到聲音,紛紛停下手來,抬頭仰望過去,剎那間響起一片片抽氣之聲。
只見一人站在夕陽餘暉之下,烏黑髮絲高高飄散,手持一把古樸長弓,身背牛皮箭囊,眉宇之間發散出一股空靈蘊藉、俯瞰天下之戾氣,卻又唇角含笑,使著眼之人無不感到此人周身上下滲透出晴空飄逸、目眩神迷之美。
這般幽韻冷香之美
如此矜奇炫博之美
“你是何人!”庫爾沙頭頂火花驟時噼啪作響,指著笉羅一聲驚呼,胸腔裡憋住的一口氣差點就此上不來。
一邊的麻媛倒是臉露欣喜,拍馬上前喊道:“哎呀,我找你很久了!上次我在瀘水河見見過你,本想跟你說幾句話的,可你怎麼跑了?不過不要緊,你現在娶我也行,我還認你是天下第一美男的!”
笉羅一撇嘴,聲色不動,心裡卻在琢磨,嘶自己還在哪兒見過她麼?那次在黑水族營帳,自己還戴著人皮面具,是女人裝扮,她也沒認出自己啊。難道說糟糕,是自己兩年前路過瀘水河邊見過這個麻媛麼,當時她確實一身男子裝扮,為了旅途方便麼。
這姑娘,不過一面之緣,居然還記了兩年!
再目光一瞟發現澤臨的臉已爬滿了重重疊疊的烏雲,一雙眼恨不能把麻媛的嘴巴給盯穿了。
心底裡暗笑,又面色冷然地張弓搭箭道:“庫茲,你可以命令你的族人繼續打,不過我的箭也是不會停的。”
平平淡淡的語調,卻形成了最強大的威懾。
庫茲心懷不甘地扭曲了臉,想了想,招手讓麻晃和麻媛回來,道:“好,今日就放你們一馬,哼!”隨後擂鼓收兵,把兩眼直勾勾嵌在了笉羅身上的麻媛給使勁拽走了。
笉羅淡然一笑,轉身跳下了高臺。
一落地便被一隻手鉗住了胳膊,轉臉剛要開口,對上了澤臨微含怒意的臉——沾花惹草,連女的都惹!
澤臨一聲不吭地拉住她走下城樓,將屬下遠遠甩到身後。笉羅被他抓得手臂發麻,卻始終動彈不得,步履不穩地被他帶進屋子,門剛咿呀一聲關上,便被澤臨一甩手,反身握住雙手,抵在了牆壁上。
看著他胸腔劇烈起伏著,笉羅輕聲道:“喂,她是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