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許踏入,你膽子也太大了些。”
“這是……”
秦若嵐剛想說是賀峰叫她來此,一抬眼,卻早已不見了方才傳話的那名家僕。目光觸及黃萱秀眉微挑、眼波流轉、唇角含笑,頓覺她神色有異,看來此事皆是她安排,自己即便解釋,黃萱也有辦法令她百口莫辯。
“你還有何話可說?”賀峰沉聲問。
“老爺,您還問她作甚?若不責罰,家規何在?”黃萱說得擲地有聲,理直氣壯,旋即話尾一轉道,“不過若嵐怎麼也是新婦,對家中規矩不熟悉尚在情理之中。可畢竟是泰哲院子裡出了錯,定是他未說清楚,我看這件事,該領罰的是他。”
秦若嵐豈會不明白,黃萱精心設計這一切為的便是想方設法打擊賀泰哲。但她不能讓黃萱得逞,暫且不論夫妻之情,她不願亦不會成為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秦若嵐在賀峰面前,雙膝跪地道:“爹,這不怪泰哲,他之前曾告訴過我這裡不可入,乃是若嵐自己忘記了。”
“喲,不承想這才幾日工夫,便是夫妻情深,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告訴過你?你便是替他開脫,他也難辭其咎。”黃萱涼涼道。
秦若嵐微仰起頭,聲音波瀾不驚,“那麼二孃又是否能證明泰哲並未告訴過我?”
“你……”黃萱怨懟地瞪她,又不好說太多,怕洩露了自己所做之事,只得故作底氣充足,聲音越發尖厲,“老爺,您看她這是什麼態度?毫無反省之意!”
“夠了!”賀峰怒斥,“也不看看這是何處!既然若嵐你對家規還未背熟,就罰你跪在祠堂反省,直到懂得守規矩為止!”
“老爺——”
黃萱撇撇嘴,似乎對這懲罰並不滿意,但賀峰已拂袖離去。黃萱冷然掃了一眼秦若嵐,秦若嵐依舊鎮靜自若,黃萱不免慍怒,跟著賀峰走了出去。唯留下秦若嵐一人,靜立於黃昏之中,脊背挺直,身影猶如青松一般。
夏夜的風中猶自帶著幾分微涼,一股江水的潤澤氣息浮動在空氣中,寧靜而氤氳。經過晚風一吹,賀峰心中怒意亦隨著腳步淡去,行至前廳,早已冷靜下來。方才事出突然,他確實有些衝動,秦若嵐畢竟是賀家新婦,太過苛責對她實屬不公。
“老爺,喝杯茶消消氣。”黃萱不知何時已跟了進來,自桌上執起茶壺,取了茶盞,倒了杯溫茶,體貼地遞到賀峰面前。
賀峰在桌旁坐下,緩緩飲下半盞茶之後,才轉頭問:“你說,我對若嵐的處置是否不妥?”
“老爺此話怎講?”
“她才入門不過四個月,家中諸多事還需慢慢適應。”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既犯錯,便理應受罰。”黃萱還不甘秦若嵐將所有過錯攬上身,破壞了她原本計劃,遂秉著公事公辦的口吻道。
賀峰輕嘆口氣,“我看此事便作罷了,一會兒差人去叫她回房便是。”
黃萱見賀峰有意就此放了秦若嵐,心中更是不滿,繼而眼睛一轉道:“老爺您才將她處罰,若馬上收回命令,怕是駁了您的面子,在下人面前也失了威嚴,不如這樣,讓我替您跑上一趟,做個人情讓她回去。”
見賀峰尚有絲猶豫,黃萱接著又道:“再者說,老爺您是為若嵐好,想要她知錯能改,我苦口婆心訓她兩句,也好讓她認個錯,不違背了您一番苦心,我們女人家說話,總比老爺您來得更貼心。”
賀峰一思索,覺得黃萱此言也有道理,點頭道:“反正平素家中之事亦是你來管,此事便交與你去辦,莫要耽擱。”
“好,我即刻就去。”
黃萱說著,眉開眼笑地退了出去。但她並未依言馬上去祠堂,而是回房中換了身衣裳,喝上一盅滋補湯,耽擱了許久,直到月上柳梢後,才喚上自己院子中的大丫鬟小琴,一同來到祠堂中。
祠堂中未點燈,灑落進來的月色將正跪於正中的秦若嵐身上鍍了一層淺薄的銀輝。已過了一個多時辰,儘管接觸地面的膝蓋已從開始的疼痛,直至漸漸失去知覺,刺骨的涼氣從骨縫中不住往上躥,她卻咬緊了牙不讓自己有一絲鬆懈。
此時黃萱已推開門走了進來,勉強勾了勾嘴角,扯出個敷衍的笑,“哎喲,瞧瞧這可憐的,讓我都心疼,只可惜有人就未必有這心思了,虧泰哲跪祠堂時,你連夜趕著來探望他,可眼下他還不知在哪個院子裡和小丫鬟調笑快活呢!”
秦若嵐深知黃萱來者不善,自是並不答話,兀自垂首望著地上。
黃萱偏不肯善罷甘休,她以眼神稍作示意,跟著她一起進來的小琴便上前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