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繼續找!我都等了她這麼多年,也不會在乎繼續等下去,既然能安排我們在此相遇,我相信,我與她定還能在下一處同樣相遇,下次,我斷然不會再放她離去!”
“希望您能說到做到,一定不要放棄。”這次開口的是秦若嵐。
“那是自然。”杜海山一笑,“對了,我近日也聽聞了一些關於賀家之事,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家務事罷了,我們自己能解決。”
賀泰哲並不想再給杜海山添麻煩,部隊擴建,需要的經費必然也不少,杜海山自己都難保捉襟見肘,他又怎能再麻煩他?
“若嵐倒是有一事,想求杜大帥幫助。”
聞言,賀泰哲略顯詫異地望向秦若嵐。他知道,秦若嵐一向不會輕易求人,那麼此刻,她要說的是何事?
“說來聽聽。”
“您軍中新招來的人裡,有個叫紀懷宇的,是我一個老朋友,還望杜大帥能關照些。另外,若發現有個年輕人跟著他,不論男女,都請杜大帥幫忙照顧周詳。”既然賀凝羽是追隨紀懷宇而去,即便找到她,她也未必願意回來,交給杜海山,是秦若嵐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杜海山又是哈哈一笑,“這簡單。”
“那若嵐就當作您答應了,在此先謝過。”秦若嵐說著,便是深深一禮。
“唉,我們行軍之人,不講究這些,要真想謝我,”杜海山頓了頓,目光在秦若嵐和賀泰哲身上流連,方又意味深長道,“就答應我,你們這些年輕人,要謹記珍惜眼前人。”說罷,已是揚起馬鞭,策馬而去,只留下一抹堅毅挺拔的身影,在兩人視線中越行越遠。
秦若嵐輕偎著賀泰哲。珍惜眼前人,她記得素姨離開時,在字條上也留下了同樣意味的話語。是啊,至少她和賀泰哲經歷了這麼多,還在一起,就該感謝命運的厚待。
她將目光又望向軍隊消失的方向,紀懷宇和賀凝羽,也該會好好的吧。
告別了杜海山,將秦若嵐送回了家,賀泰哲便又趕至泰福,開始整理著昨天夜間送到的各店賬冊。可越看,越覺得泰福已陷入僵局當中。細想昨日秦若嵐對他說的那番話,看來他在一些銀行吃了閉門羹必定與司馬興有關。
既然已經斷然拒絕了司馬興聯姻的提議,那麼他之後要做出的舉動,必須要繞過司馬興這一關。賀泰哲凝神坐在辦公桌前沉思,難道真的要將泰福分店關掉?那畢竟是父親畢生的心血,只要有可以暫緩的辦法,他都不願出此下策。
賀泰哲獨自陷入無邊無際的迷茫當中,他一向是目標分明且堅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懂得如何去做,從未像此刻一般,帶著無能為力的悲哀與無力。儘管這一次,目標也清清楚楚擺在眼前,但卻感到遙不可及。
驀地,電話鈴聲響起,賀泰哲接起電話,原來是他昨天拜訪過的其中一家銀行經理。雖然當時並沒有見到,但是好在銀行經理將電話打來。賀泰哲心跳加快,有些期盼地應了一聲,蹙著眉細細聽著對方的話語:對不起,雖然泰福是上海老字號,但最近銀行團會下放了訊息,暫時不許對任何行業發放貸款,雖然我們銀行也很想和泰福合作,可現在恐怕不可以了——銀行經理的話語一句句地敲打在賀泰哲心頭,宛若千斤。一聲客氣的“謝謝”將對話結束,賀泰哲心中那種無力感,便又加深了許多。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幾下。
“進來。”賀泰哲坐下,見店員走了進來。
“賀經理,剛才有通電話,是……”店員遲疑了一下,抬頭打量了眼賀泰哲的神情,見他面上平淡如水,看不出更多波瀾,才敢開口繼續說道,“是那天來鬧事的人,他說讓我通知一下賀經理,說明天可就是最後一天了,他們會準時到泰福來收賬。”
店員一口氣將長長的一串話說完,手心已出了一層汗,脊背也被汗水打溼。本來這盛夏季節便悶熱不已,再加上緊張得要命,生怕眼前的賀經理聽到他的傳話之後,會大發雷霆遷怒於他。
賀泰哲單眉一挑,面容緊繃,“知道了,下去做你的事吧。”
店員見賀泰哲面容微透怒氣,卻隱忍著並未發作,聽到他的話語,連忙逃命般跑出了辦公室。
賀泰哲輕嘆一聲起身,轉向身後大窗。俯身向下看,盡覽上海最繁榮街景。這裡是泰福的老店,更是泰福的根基,亦是賀家的命脈。如今交與自己手中,難道只有這支離破碎的境地嗎?
不便多想,明天已是最後時日,現在只能斷臂救命了。
賀泰哲將賬本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