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不至如此。”
趙宗漢最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不至於”,對皇帝也這麼說,對甘奇也這麼說。
甘奇面色嚴肅,說道:“你只管如此與官家稟奏,就算幫我一個忙,如此也算我為朝廷盡的最後一份忠心!”
趙宗漢猶豫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說道:“自打你我相識,你做的事情,說的話語,都沒有錯過。今日我卻覺得你當真想太多了,但是你既然如此說,我便幫你把此時稟奏上去,但是你也要相信官家,官家當真不是那等人,我想,他是不會要你這些產業的。”
“你幫稟奏便好,請飲此杯!”甘奇姿態依舊低下。
這頓酒,趙宗漢是越喝越難受,曾幾何時,他哪裡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般,甘奇越是如此低姿態,他越是覺得心中難受無比。
趙宗蘭在一旁,也飲了幾杯,眼睛已然腫如燈泡。
甘奇喝得有些搖搖欲墜,從王府出來,面色一直沉著,不言不語,也不知心中想些什麼。
回到家中,甘奇倒是沒有想到家中還有一個人等候他到深夜。
來人正是司馬光,從下朝之後,就在甘奇家中一直等候,知道甘奇去了汝南郡王府,還吩咐旁人不要去催促。
甘奇是意外的,他本以為今日朝會之後,家中會來許多人,倒也是高看了自己一眼,這京城裡,天地君親師,皇帝依舊是皇帝,特別是在文人心中,皇帝至高無上。
甘奇終究是臣子,倒也不是說馮京、韓絳、呂公著、曾孝寬等人都是見風使舵的小人。而是說在文人心中忠君永遠都是最重要,其次才是私情。
而蘇軾蘇轍蔡確李定等人並不在京中,而是被甘奇安排到杭州成都等地任要職去了,若是他們在,此時多半會上門來,甚至也會幫著甘奇在朝堂說話,但是甘奇要做的事情,也是指望不上他們的。
京中還有甘奇許多門下,比如蔡京,他沒有上朝的資格,卻是訊息比較靈通之輩,之所以沒來,顯然就是還在權衡著利弊得失,他這一輩子,最擅長的就是趨吉避凶。
至於秦觀黃庭堅等人,只怕是連訊息都沒有收到,都不知道今日朝堂發生如此大變化。
倒是周侗一下朝就趕來了,見得甘奇進門與司馬光落座,便也不敢多說不敢多問,這世界變化快,他還是懵的。
而甘霸,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稍後與周侗去聊一會,大概也就清楚明白了,興許還得大發雷霆一番。
所有人,所有事,不外乎這麼幾種幾類。
讓甘奇感到意外的只是今日來人不是王安石,卻是司馬光,甘奇不是氣,而是覺得來人正好。
若是王安石來了,反倒不好說不要言,不好利用。
司馬光來了,那就正好。
司馬光自然是義憤填膺、義正言辭的,見禮之後開口便問:“相公在汝南郡王府可是求情?”
甘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陛下昏庸,陛下昏庸啊!”司馬光是有一說一。
甘奇也不置可否。
司馬光又問:“不知相公與王爺談得如何?”
甘奇慢慢說道:“我準備把京中產業都轉給皇城內庫。”
“什麼?”司馬光有些驚愕,又問:“京中所有產業?”
甘奇點點頭:“成衣店,紡織廠,彩票,溫泉酒店,相撲場,錢莊,所有產業,都轉給官家內庫。”
“這……這怎麼能行?”司馬光下意識裡就覺得這事情不對。
“這些年,這些產業賺下的錢,早已夠我幾輩子花了,便當是為國盡忠了,昔日裡,你不也是如此想的嗎?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為人臣子,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甘奇唏噓著。
“這……此一時彼一時,也不是,昔日下官是這麼想過,想著甘相公如此豪富,為國出點錢便也是應該,但是……這叫下官怎麼說呢。這事情就是不對,難道?難道是汝南郡王開口如此索要?這也太過分了!”司馬光倒是會猜。
更是甘奇會引導司馬光去猜,卻是甘奇還道:“胡說,都是我自願的,豈能是宗漢索要。你莫要瞎想,難道我為家國社稷盡一份忠心也不成,也省得讓你們這些清流人物覺得我奪民之力啊、以公謀私啊……”
司馬光越聽甘奇這麼說,越覺得事情就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便是捶胸頓足:“相公,你這……慚愧慚愧,下官慚愧……下官當真小人也!官家便也是氣量狹小……此事萬萬不該如此,若是如此,官家在旁人心中會成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