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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味,她就知道他沒睡著; 有些心酸; 手臂伸過來抱住了他的肩膀。

“沒睡著?”

白慕熙睜開了眼眸,臨窗的床榻; 長江上彌散開一層月光。如銀如雪,如煙如靄; 起伏的波濤蜿蜒千里,她想起他畫在宣紙上的山河圖; 他是真真正正地愛著這片河山的; 可是……

他應了一聲,極淺極輕的一聲。

柳行素心裡苦,卻因為夜深時看不見; 她故作笑音; “你喜歡兒子; 還是女兒?”

他側過身,手將她的腰鎖住; 親密地抱在一起,胸口顫動,“都喜歡。”

“嗯。”

白慕熙嘆氣; “你生的,我都愛。”

“哦。”柳行素捂住唇,又問,“那我和其他男人生的呢?”

她清楚地察覺,抱著自己的手僵了一瞬,他啞然微笑,“也喜歡。”也許陪不了她太久,而她還年輕,如果在他死了以後,她找到一個真心疼她愛她的人也好。

柳行素看穿了他的想法,臉色一拉,“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近來睿王動作頻繁,不但上京城,甚至衡陽也遍佈他的眼線。他手裡控制了禁衛軍,王述已經徹底成了睿王府的人,甚至已然不顧天子聖旨,奉睿王詔而行。而在柳行素出京之後,睿王下的第一道令,便是捉拿柳行素歸案。

不但如此,他還命言官造謠陰山柳氏謀逆策反,以叛臣汙之。

柳行素方才看到來信時,是真的氣得恨不得死了手裡的東西,怕他擔憂,才忍下了,按著這節沒說。

她滿門,早在七年前就已覆沒,人死之後還要擔上如此汙名,身為柳家唯一的後人,這口氣她咽不下,連同小春的仇,睿王在她心裡又畫上了決不可姑息的一筆。

夜裡,她睡得也不安穩,手心一派冰涼,宛如寒玉。他睜開雙眸,燈火下簡樸的木桌添了一支安神香,紙鎮壓著一條奏報,這是上京城來的,他的潺潺不知道,他每日的來信遠遠不止幾隻鴻雁,幾隻信鴿,至於她搶去的,不過是些不全的訊息罷了。

他攤開手中的信紙,這是柳行素讀過的,放在桌案上。艙房裡小床上睡著的柳承徽,發出嘟嘟囔囔的聲音,翻了個身,弄得木板床吱呀一聲。

他搖頭失笑,若能一直陪著他們母子,那該是上天對他何等的眷顧。

信上事無鉅細地說了言官論柳家陰謀禍害朝綱社稷的重罪,他皺著眉頭耐心地讀完,“原來如此。”

陰山柳氏是柳行素心中最大的軟肋和妥協,也是她最堅持、最不可侵犯的淨土和後盾。他凝神下來,握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遠在上京的莫玉麒。

柳行素睡得淺,幾乎是他一動,她就睜開了眼睛。

月光和燭火簇擁著的人,在燈下寫信,側臉隱沒在蜜蠟般的柔色裡,斫玉般巧奪天工的側影,在搖擺微明的天幕和江水之中,只有他……

這幾日的陪伴,和兒子在一起玩笑的點滴,還有烈火過後的往事一幕幕都湧上心頭。可只有想到他們一家三口的畫面,才會覺得溫暖,會對這個原本待她並不友善的人世間充滿善意和期望。

阿熙,若你能好起來,若你能……我願意不惜任何代價。真的。

……

皇帝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安穩,夜裡響了幾個春雷,跟著便是綿密的細雨,從九天宮闕之上搖下,整座皇城都圍困在纏綿微霏的春雨之中。

他龍目一縮,只見飄曳著紗簾香幔處,影影綽綽立著一個人,既含睇兮又宜笑,手挽著一條雪白的綾羅,青絲和衣袂隨著吹入大殿的長風,一起走入紅毯,燭火齊齊熄滅。皇帝驚恐地望著這人,女人肌膚如雪,但毫無人色,只見十指上修長如刀的指甲,齊齊抓過來。

“陛下。”

她巧笑嫣然,宛如帶雨寒梅,一股冷意逼得皇帝直哆嗦。

“皇后?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在此處?”皇帝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懼怕地往龍床後邊縮,他想張口喊人,可是才張開嘴,便發覺自己出不了聲音了。他只能看著她越來越近,那飄逸的白綾拂到了他的臉上,他隨手一抓,震驚地發覺,這正是他勒死她的那一條。

皇帝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如山倒,“不,皇后,你怎麼會來?”

“陛下,”女子的眼眸哀怨而狠毒,“陛下,你誤會我心有他人,用白綾殺了我,我可曾怪過你,可熙兒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為什麼要逼死他?你盡過做父親的責任麼?”

“黃泉路長,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