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你親我吧。”柳承徽一臉小心機得逞的得意,笑得像只狐狸,真是隨他娘。
不過白慕熙和柳行素的觀念不怎麼一樣,兒子太寵了難免教他不知是非,就像他沿途過江南下,偷了一路一樣,雖然是為了果腹,但該教他的,都要一樣不落地說給他聽。所以,總之,最後,太子殿下沒有親他。
摸了摸頭就算了事。從小到大他只親過一個人。
很快又要過長江,長江浩浩湯湯的湍流,在兩岸山壁岩石上擊出千里白雪。激風如號,白帆幾頁劃過波瀾壯闊的水面。
蓊蓊佳木,隔著兩岸霧色水光,都能望見翠色蔥蘢。
一縷裊裊炊煙,從山下人家的煙囪裡冒出來,彎入縹緲的雲霧裡湮沒了。
梅先生翻遍古籍,終於找到了或可醫治白慕熙的辦法,只是在他倉促翻到最後一頁時,臉色忽然變了幾變,最後,手指一頓。睡夢裡還有那個女人的影子,多年前是他負了與她的約定,明知她終於母儀天下,有些陳年舊事早已不必提起,記得的終究只有他一個人。可是,他忘不了。
因她種下的梅花林,如今皚皚如雪。
同她烹茶煮雪、釀酒吟詩的少女,卻已經在冰涼黑暗的泥土裡,永世長眠。
梅先生苦澀地將笑容收在嘴角,揹著針袋前往主艙房。白慕熙正臨著長江撫琴,江水滔滔如怒,琴音有股安寧靜心的味道,好像縱是面對死亡,他也能面不改色一般。
柳行素將藥碗收拾好了,正在桌上看他新收到的上京城的訊息。
見到梅先生,嘴角一牽,“先生來了?”繼而想到白慕熙的病,擔憂不是好事,“是他的病又反覆了麼?”
“哦,夫人不必憂心,我來不是為了他的病。”梅先生放下東西,坐到了白慕熙的對面,琴聲止歇,落入了連綿東流的江水裡。
梅先生道:“七年前,我給了釀方給你,你說用木樨下酒,怎麼我時至如今都沒喝上一口?”
“原來是為這事。”白慕熙有些歉然,拂下眼瞼一笑,“對不住,有些事我怕是真的忘得厲害,不過眼下沒有,大半的酒都藏在太子府的地窖裡。”
“上京城?”梅先生道,“那豈不是還有一兩個月的腳程?”
“若是快些,不到一月就能到。”白慕熙將琴放到一旁。
正伏案讀信的柳行素,聞言眉梢一挑,“不許快馬加鞭,你想都不要想!”
“……好。”他無奈地搖頭。
柳行素眼尖,瞥到被梅先生放到一旁的針袋,目光便凝住了,“先生,你這是……”
梅先生溫聲微笑,“是替你探脈。”
“哦。”
白慕熙也有此意。她如今懷有身孕,本來便不適宜奔波勞累,結果一路從上京到衡陽,轉眼又要跟著他北上,梅先生搭上她手腕的時候,他的手無意識地擰緊了琴絃,但梅先生和柳行素倒從容得很。
“脈率如珠走盤,和緩平穩。”這是在船上,柳行素都沒有不適之感,可見這個孩子是個頑強的,“沒有大礙了。”
“多謝梅先生。”柳行素抬起頭,如畫的紅唇瀲灩開來,手指捂住了小腹,感受不同的心跳,雖然現在什麼都無法探查到。而且這孩子已經有了三月有餘,往後的日子多注意,不會再有太大問題的。
待送走了梅先生,柳行素把桌上的絲帛舉起來,緩慢地遮住了唇,一雙凌波美眸還看著他,彷彿害怕他發覺她掩藏的笑靨,生動活潑,好像還是及笄少女那般靈秀嬌嗔。
雖然,很大可能上,她是在逗自己。怕船上悶,怕他悶,她總是想法子逗他。
白慕熙嘴唇微斂,笑了笑,“發現什麼了?”
柳行素放下手中的絲綃,娥眉秀攢,“發現,睿王正在快馬加鞭趕回上京,而且他有虎符和兵權,沿途十六城,你父皇部署的所有防兵都被撤回了,就算此時皇帝有了疑心發覺不對,可惜為時已晚……”說到這兒,她忽然將東西摁在桌上,語調沉重起來,“我雖告訴你,但是你不要想著日夜兼程回去救你父皇,你現在的身體,根本禁不住一點風浪,讓你上船已經是我最後的讓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徽徽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了。
小徽徽:你們真的以為我傻,不知道我親爹是哪位嗎?(⊙o⊙)
☆、第78章 東轅門之變
夜裡,哄完睡熟的兒子; 柳行素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榻; 他習慣睡在外側,柳行素只能儘量不驚動他; 夜裡嗅到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