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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好奇心,曾文祺下樓檢視,原來是一大群男生,還有一些女生,正一絲不掛地在校園裡奔跑!他們把牛皮紙袋扣在頭上,在眼睛處挖兩個洞,大家都異常興奮地按一定的線路跑著、尖叫著。來自東方世界的曾文祺不敢去,因為怕別人一看這面板身材就知道這傢伙是誰。於是他擠在路邊的人群裡,同別人一塊兒向他們扔雪球。兩三公里長的路線兩旁,全是密密麻麻的觀眾,觀眾裡有教授、學生、老太婆、校方管理人員,還有小孩,他們蹦跳著、尖叫著,同裸奔者一樣興奮——原來,每年的這個時候,這個學校都要搞這樣一次活動。

誰是曾文祺(2)

那晚以後,曾文祺開始重新思考美國人。裸奔在中國人眼裡是道德淪喪,但是當某一特定的時間、某一個特定的人群,擁有某一個特殊的傳統之時,它就帶有了一定的宗教色彩,它有特殊的價值含義,是一種嚴肅的儀式。美國人沒有歷史,但他們有濃厚的宗教意識。而宗教是人們思想的燈塔,曾文祺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美國人比中國人有創意!

因為裸奔就是創意,裸奔有助於打破思想禁錮。參加裸奔的人,他們的右腦被激烈地刺激過、燃燒過,那一刻,右腦會產生一種叫多巴胺的化學物質,這種物質會讓他們更興奮更快樂。人類本能地為了享受這種快樂,就會徹底放開,會不停地去打破條款和規則,大膽想象和實踐。這就是美國人愛冒險的原因,而美國曆史就是航海家和牛仔們開疆拓土的創意歷史。

美國文化是一種尋求刺激的感性文化,所以美國人創造性比中國人強;而歷史悠久和尊崇師長的傳統,使中國人的複製能力和學習能力一定比美國人強。美國人活得很自我,很輕鬆;而中國人活給他人看,很沉重。

看通這層意思後,曾文祺從美國回到了臺灣。但這時的他卻突然變得很空虛,因為他被夾在兩種文化的夾縫中,不知道應該像美國人那樣輕得像只氣球隨風飄蕩,還是像中國人那樣活得像頭喘粗氣的老牛。這種矛盾導致他對一切都無所謂,兩三年內他換了七八個工作。曾文祺對這段日子有過這樣一段回憶:“我不痛苦,但是我很空虛。沒有重量就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便沒有痛苦。每天早晨醒來,不知道為什麼要下床,下床之後去哪裡;我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我真的不知道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我處於一種幻滅的狀態——這才是真正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後來曾文祺孤身一人跑到臺灣東部的花蓮,那是一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漂亮城市。他在那裡住了一年,每天早上他都會起床去海邊跑步,然後靜靜地看靜若處子的大海,看旭日東昇,然後再思索一些關於生命的東西。

而等太陽昇起來,曾文祺便會跑步到一家很小的公司裡去打工賣電腦、送貨,他期望用最原始的體力勞動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一年之後,如果不是同學相邀去一家企業,也許我們便永遠無法見到現在的曾文祺了,因為那時他幾乎已經決定在花蓮娶妻生子,了此一生。

邀請曾文祺的那位同學在一家日本人主導技術的臺資企業工作,這家企業做電腦光碟機裡的精密小引擎,擁有世界最頂尖的技術。

見到這些日本人,曾文祺震驚了。中國人下午五六點鐘就下班了,而那些替中國人打工的日本人卻自覺地工作到晚上###點鐘,事情不做完他們就不下班吃飯!這些像工蟻一樣的日本人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做完一單業務後,派一個人用手提箱提著引擎乘飛機到美國,看著美國人裝機實驗,一有問題就地解決。

直到今天,曾文祺依然清晰地記得一件事情: 有一次一個客戶提了300多條意見,中國人都回家了,日本人卻通宵達旦、逐條逐條地討論解決方案。第二天客戶再來時,日本人已解決了150多條!而中國人還沒開始。

這種巨大的差距帶給曾文祺很大的觸動。他開始覺得被別人寄予厚望,將是一件非常踏實、非常榮耀的事情。

生命因你而精彩

許多中國人對日本人帶有一種情緒性的看法,事實上這是一種標籤文化。比如說中國大多數人對河南人有偏見,就給河南人貼上騙子的標籤;上海人對外地人有偏見,就給所有外地人貼上鄉下人的標籤。其實這是一種小國寡民的狹隘心態。在心理學上,優越感的背面就是自卑感,如果一個人對某些人有優越感,那麼一定對另一群人有自卑感。只有不卑不亢,才是中國人應該追求的心態。因此在同日本人一起工作兩年之後,曾文祺就放棄了因歷史而形成的對日本人的偏見。這讓他可以撕下對日本人的標籤,發現他們身上值